我搞不清楚郭趣這回又要出什麼幺蛾子,不過還是依照他的吩咐,在縣城街邊的勞保店裏買了一套廉價迷彩服,也沒來得及換,往車後座一扔,就匆匆驅車朝縣委大樓趕去。
別克車剛拐進C縣縣委的停車場,我就見到郭趣靠在他那輛凱美瑞的車頭上,悠閑的抽著煙等著我,一點也看不出來有焦急的樣子。
我在他旁邊停好車,搖下車窗道:“趣爺,夠悠閑的,看來你是胸有成足呀!”
“少磨嘰,讓你找的衣服準備好沒有?”郭趣把煙蒂人扔在地上踩了一腳笑道。
“呶,這不是嘛。”我轉過身去吧後座的那套迷彩服抓在手裏,在他眼前晃了晃。
“款式還行,就是太新了。”
郭趣一邊說著一邊從我手中將迷彩服一把拽了過去,然後從凱美瑞的後備箱裏拿出一瓶汽油,在迷彩服上倒了少許,又把衣服在地上反複蹭了蹭,然後才有交還到我手裏笑著說道:“這樣應該就差不多了,你趕快換上,馬上就到下班時間了。”
我接過已經麵目全非的迷彩服,滿腹狐疑的轉去了別克車的後座。
兩分鍾後,我換好衣服站在郭趣的麵前,活脫脫的而一個農民工的完美形象。
郭趣十分滿意的打量著我,忽然伸手在我的頭發上使勁抓了幾把。
“你幹嘛!”我被他弄了個措不及防,一把把他的手甩開,嘟囔道。
說著,我就準備轉過身去對著車窗,準備重新整理一下發型。
“千萬別動,要的就是這個形象。”郭趣連忙把我拽住,又在我旁邊耳語了一陣兒。
“········”
“你確定這樣能行?”聽完郭趣的主意,我疑問道。
“你就把心放在肚子裏吧,人總要好點什麼,崔具成既然不是個貪財好色的官,那就一定好名,你把這個拿在手裏。”
說著郭趣就把準備好的“欠條”塞在我手裏。
我掃了一樣,上麵寫著“XX建築公司經理蘇自寒,欠建築工人王大山半年工資,28000元整(貳萬捌仟圓整)”
郭趣屬於本色演出,連名字又是用的身份證上的真名,而這個杜撰的建築工人王大山自然就是指的我莫某人了。
“你也不起個好點的名字,這個王大山算什麼呀······”我對郭趣起得這個土的掉渣兒的名字表示不滿。
“噓,別說了,人來了!”郭趣給我使了個眼色。
我朝辦公大樓望去,果然有個一臉嚴肅的領導模樣的人朝停車場走來,後麵還跟著個提著公文包的小青年,估計是他的秘書,這個人就是我們要找的C縣一把手崔具成。
“愣什麼,鬧,快鬧!”郭趣小聲提醒催促著我。
經郭趣這麼一說,我很快回過神來,進入了角色,扯著他的衣服哭喊起來。
“蘇老板,你可不能這樣壞了心腸呀,說好六月底就把上半年的工資給俺結了的,這都八月底了,俺是連一個大子兒都沒見到呀······”
我,操,著一口西北地區的土話,把一個農民工的血淚史演繹的惟妙惟肖。
“你這是幹嘛?王大山,你快給我鬆開,要不我是可以告你故意傷害他人身體的。”
郭趣的演技也十分的精湛,對我連推帶搡,儼然一副黑心老板的嘴臉。
“·······”
我們這正爭吵的不亦樂乎,崔具成帶著他的秘書已經來到了我們跟前。
“這是怎麼回事?小劉,你過去看看,在縣委大院鬧成這樣,不像話。”
我用餘光瞅了一眼,看見崔具成一臉不悅對身後的秘書吩咐道。
“好!好!崔書,記!”那個姓劉的秘書忙不迭的一邊答應著,一邊朝我們這邊小跑過來。
其實他們現在的位置離我們不過十幾米而已,這個劉秘書居然還是用跑的,可見秘書這碗飯不是誰都能端的。
“喂,你們兩個幹嘛呢,不知道這是縣委大院嘛,都給我鬆開手,快鬆開!”劉秘書義正言辭的向我們嗬斥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多大的一個領導呢。
我心裏覺得好笑,可還是盡職盡責的演著戲,一把拉住他的胳膊道:“俺知道這是縣委,要不俺還不鬧呢,這位領導,你來的正好,你給俺評評理,這個昧良心的老板,欠著俺半年的工資就是不給,我家裏還有老娘要贍養,娃兒也瞪著我交學費,一家老小可就指望俺一個人嘞,他這樣賴著,可叫俺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