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乞巧的女子們下台,得到獎品的滿心歡喜表現在臉上,沒得巧的姑娘們也不氣餒,而是笑盈盈略微帶著些不好意思緩緩走下台子,很有“參與第一,比賽第二”的競爭精神。
好在接下來還有其他環節,在第一輪中沒有得巧的姑娘並不是一點希望都沒有。
台子下的漢子看著眼前的鶯鶯燕燕,眼花繚亂,有些覺得剛才得巧的姑娘心靈手巧,日後定是個上得廳堂、下得廚房的好主婦。有些又覺得沒得巧的姑娘輸了也不惱怒,儀態大方,很是得自己的心意。
偏愛打趣的李浚齊是好了傷疤忘了痛,剛被訓斥,如今又舔著臉找小魚說話,“嘿,我說你怎麼不上去呢?”話罷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哦,我知道,是你怕落在最後輸了臉麵。”一個“哦”字拖得尾音老長,十分胸有成竹,仿佛說的就是事實。
小魚礙著人多不好發脾氣,深吸一口氣,將滿口銀牙磨得咯咯響,臉兩旁的嬰兒肥都因為這舉動顯得有些猙獰。好不容易把心中的火氣壓下去,抱著眼不見心不煩的態度看向台子上方。
杜十娘此時已經卸下額前插著羽毛的花冠,綰了一個簡單的墮馬髻,上插銀質鎏金點翠花鈿,走起路來雖沒有輕柔的羽毛搖曳,仍不減半分妖嬈多姿。讓她來主持月老會很是合適,既能牢牢抓住在場男子的目光,又能讓女子投來攀比的心思。
月老的神龕還擺在台子的正中央,有數位雜役拿上來二三十個蒲團圍著台子擺放在邊沿的位置,小魚還不明白這是要幹什麼,就已經有女子拿出藏在袖間的匣子走上台,心下好奇,不知道這一輪是要怎麼個比法。
先開始並沒有留意,隨著女子一個接一個捧著精致的匣子上台,小魚才發現早做好準備的女子不在少數,看來都是有備而來,自己倒真真是個來看戲的。
女子們上前跪坐在蒲團上,麵向台下,將手中的盒子放在身前。正好有一隻盒子就擺在小魚的麵前,那是隻黃花梨木雕花卉紋方盒,十分精致,引得人恨不得立馬打開,一探究竟。
待眾人紛紛跪坐,台上座無虛席,十娘又遣人添了幾隻蒲團才夠用。圍在台子周圍的人最占便宜,可以將所有的景象收在眼底,小魚很是愛湊熱鬧,本就站的近,還向前傾著身子就差趴在邊沿。
女子們小心翼翼的將或大或小的匣子打開,端端正正擺放好,等著查驗的人從旁經過。這不看還好,一看簡直要嚇得魂飛魄散,盒子裏有一隻小蜘蛛爬上爬下好不歡快,還有細細密密的蛛網纏繞在匣子的拐角。
不同於小魚的大驚失色,麵對著她的女子身穿一身鵝黃色的撒花煙羅衫,正露出希翼的目光直盯著盒子裏勤勤懇懇織絲的蜘蛛,好像將一身希望都寄托在這小小的動物身上。
小魚最怕蜘蛛、老鼠、蟑螂這些小昆蟲,趕忙躲得遠遠地,卻也知道喜蛛應巧的習俗。七月七日,各捉蜘蛛於小盒中,視蛛網稀密以為得巧之侯。密者言巧多,稀者言巧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