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宅大院裏傳的風言風語都比別的地方慢一些,在小魚做好與李浚齊劃清界限的決定後,一切風言風語漸漸偃旗息鼓,貌似都回歸平靜,可杜氏和宋婆子以及李府的十幾個丫鬟小廝卻找到鼎香樓來。
中午的飯點正是熱鬧的時候,夏掌櫃站在門口幫忙迎客,四人大轎穩穩地落在樓門口,一個富態華貴的中年婦人由一名卑躬屈膝的婆子攙扶下來,身後還跟著好些人。
大門大戶的婦人家並不經常出門,夏掌櫃不認識杜氏,卻能看明白她這份氣派,忙迎出門外將人請進樓裏,邊走邊道:“這位夫人是要間靠街的雅間啊,還是幽靜點的?”
杜氏垂眼瞥了他一下,伸手朝他揮了揮。
一旁攙著她的宋婆子立馬就明白過來主子的心意,忙將杜氏的手交到跟在身後的丫鬟手裏,上前一步衝夏掌櫃道:“挨這麼近做什麼,三步開外退過去,小心衝撞了我們李夫人。”
夏掌櫃心中一驚,蓮花鎮裏能有如此氣派,還姓李的夫人,怕是隻有傳說中李家的當家主母,亦就是李三公子的母親。
他忙往後退開幾步,一邊使眼色讓夥計去樓上拾掇雅間,一邊諂媚笑道:“夫人大駕光臨,我們鼎香樓真是蓬蓽生輝啊。”
杜氏輕蔑一笑,大門大戶夫人做派盡顯,扶著丫鬟的手一搖一擺進到大廳裏,偏頭不屑道:“廢話少說,我家的廚子那可是禦膳房裏退下的人物,可聽說我兒卻最喜歡來你們這。你往前帶路,就去齊兒最常待的雅間吧。”
鼎香樓作為蓮花鎮裏的第一酒樓,後經發揚光大,已經成為十裏八鄉首屈一指的酒樓,因著這層緣故,夏掌櫃沒少和當地的名門望族打交道。
但往常都是和男子打交道,杜氏還是第一個登上門來的大家夫人。夏掌櫃抹了抹額頭上的汗,小心翼翼卑躬屈膝在前邊開道,搭上笑臉道:“李府的家廚自然更勝一籌,隻不過山珍海味吃慣還有想吃野味青菜的時候,李公子這才對我們的生意多加照顧。”
杜氏未嫁人前自詡大家閨秀,即使生兒育女成為當家主母那也是大家夫人,有很多話不能當著眾目睽睽去說。她不回夏掌櫃的話,冷笑一聲朝身邊的宋婆子遞眼色。
宋婆子是杜氏的陪嫁丫頭,多年丫頭熬成婆子,最是能猜透她的心意,跟著冷嘲熱諷,嗤笑道:“怕是吸引我家公子的不是樓裏的飯菜,而是什麼小賤蹄子,狐媚子吧。”
夏掌櫃將她這話聽得仔仔細細,一瞬間就明白她的意思,原來是母親見不得兒子在外麵混,這是上門來找茬的。狐媚子八成說的就是小魚,鼎香樓裏的主廚師傅哪裏能容別人亂說。
放做旁人他早將一幹人等掃地出門,但在李府大夫人的麵前,他唯有依舊卑躬屈膝陪笑道:“哪有像您這般說的,我們鼎香樓又不是什麼青樓勾欄,正兒八經吃飯的地方哪有狐媚子。”
說話之間眾人已進二樓雅間,杜氏將帶來的一眾丫鬟小廝都留在門外,唯獨帶宋婆子進去。她往椅上一坐,宋婆子就十分有眼色的去倒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