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浚齊大約真的是去了昌平太學,小魚已經有一個月再未見過他。
已是陽春三月,柳絮漸漸飛起來,她過敏這毛病又要犯,隻是這次曹大牛早有準備,提早買來治春癬的薔薇硝交在她手裏,更恨不得日日看著她去塗抹。
想起曹大牛,小魚臉上暈開淡淡的幸福笑容,雖然杜氏到鼎香樓裏那件事情和他沒有多大關係,但事後日日要照顧傷員,沒想到因禍得福,他竟也開了些竅,不僅手上的的活計不落,嘴上也會找些話題說著給人解悶,二人之間的感情可以說迅速升溫。
愛情滋潤之餘,小魚還是會偶爾想起和李浚齊鬥嘴打鬧的瞬間,心裏有些空落落的,好像除過那個想要退婚的卑劣手段,他並未真做什麼對不起她的事情,甚至到最後還是一昧的付出。
她有時候也會想,究竟他為何會那麼對自己,莫不是真的喜歡上了自己,發現她是他生命中最耀眼最特別的那個人?但這一切都不會有結果了,或許沒有破廟裏的事情還有可能,可如今就讓它隨風而去,安安心心的做一個小村姑吧。
就在小魚真的以為李浚齊要永遠離開自己世界的時候,沒想到他竟然又出現了,那是陽春三月中旬,太陽暖烘烘的照在鄉間的土地上,漫天都是官道兩旁柳樹的飛絮。
小魚的手早已經好了,隻是手指尖受的傷口略深,結著一層痂,旁邊還有粉嫩色的新肉,就這曹大娘依舊不讓她進城上工,說要養好為止,她就隻能坐在院子裏的石凳上吹風透氣。
李浚齊就那麼毫無征兆的出現了,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來形容他一點也不過分。他著著一身淡青色的長袍,臉上掛著那麼一絲雲淡風輕的笑容,站在院子裏。
這場景對於小魚的衝擊力大概就是當你以為一個人已經死了,再也不會出現在你的世界裏,他又活生生的站在你麵前,還衝你露出一副從未有過的表情。
她有一瞬間的愣神,竟不知道是像往常一樣戲謔著與他打鬧,還是裝出和他一樣淡定自若的表情,終隻是將人讓在一旁的石凳上,一句話都沒有說。
李浚齊撩起後擺落座,望著她因休息一個月而越發顯得圓潤的小臉,輕笑出聲,聲音低沉而沙啞,“可還好些了?”
這件事情說來說去和他脫不了關係,可當這樣一個許久未出現的風姿卓絕的公子出現在麵前的時候,小魚也忘記許多,把手往他麵前一伸,“好多了,再休息幾天就能複工了。”
“那便好。”李浚齊隻輕啟薄唇說出這一句,再無後話。
小魚怕他因為杜氏的事情自責,雖然她也氣杜氏和宋婆子兩個,但李浚齊如今已經是馬上就要走的人,幹什麼還要讓他不開心,忙又道:“本來就不嚴重,那日也是我自己不小心。”
杜氏自然不會把這事情告訴李浚齊,但他也不會笨到小魚說什麼便相信什麼,卻不願拆穿她,隻淡淡抿唇一笑。
或許這就是人的分別情懷,以前他若是露出這樣的笑容,放在小魚眼裏,通通都可以歸結為一類——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可如今落在眼裏,就明白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號為什麼會落在李浚齊身上,溫潤如玉,謙謙有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