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大娘自然會懷疑他的身份,好人哪裏會擔心被人追殺,錦衣玉食的小公子又怎麼會平白無故的出現在深山老林裏,但所有的一切在對上曹大牛那副還稚嫩的臉上就化為心疼。
若是她的兒子現在還在世上,或許也該這般大了,若是他闖蕩天下的時候,是不是也有好心人願意替他包紮傷口,喂一碗熱湯。
就這樣,那個男孩被送進山林裏獵戶臨時搭建的棚子,那裏安靜適合養傷,深山老林其他的獵戶也很少來,最主要的是沒有追殺他的人。
果不其然,隔天就有一群蠻橫粗魯的人進村來搜查,比劃著說要找這麼高的一個小男孩,不愛笑,衣著鮮亮,還受了傷。
曹大娘越發肯定他們要找的那個人就是自己在林中救的男孩,但這群人粗魯無禮,定不是什麼好人,所以她三言兩語裝作傻村姑的模樣哄走了那群人,便不停歇的往山裏趕去。
隔三差五的送食換藥,兩個月後這個男孩終於恢複健康,雖著一身村間粗布的短打,但絲毫不影響他大戶人家出身,舉手投足間沉著冷靜的氣質。
曹大娘將他當兒子一般對待,漸漸產生感情,見到他恢複健全也很高興,拿著一荷包的碎銀子遞給他,“你去找你的父母吧,他們準擔心壞了。”
誰知那男孩竟搖搖頭,充滿迷茫的說道:“我記不清自己是誰,亦不知道家在哪裏,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曹大娘心疼的將他摟進懷裏,安慰道:“沒關係的,記不清沒有關係,渠頭村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娘親,你就叫大牛吧。”
就這樣男孩有了名字,叫曹大牛,大娘帶著他回到村裏,對外聲稱就說兒子在外和父親闖蕩,父親得病去世,兒子便回村尋母。
對於曹大牛的身世,大娘不是沒有疑問,可稍有提及就會惹得大牛頭痛欲裂,糾結掙紮浮現於臉上,久而久之這就成為兩人心中的禁忌,她便不再問了。
別看那時的曹大牛隻有十幾歲,但卻是一把打獵的好手,當初遇到他時,他身邊就放著一把大弓,拉起長弓來威猛無比、虎虎生風,獵物從沒有能在他手下逃出去的。
兩年下來,曹家就成了渠頭村的富農戶,本事大、相貌好的男子哪家姑娘能不喜歡,不知多少家替姑娘托王媒婆來問曹大牛的意思,看能不能結成一段良緣。
他受的苦曹大娘都看在眼裏,如今苦盡甘來,怎麼能不替他高興,可曹大牛一直不為所動,因為這件事還傳出去不少風言風語,直到遇見小魚,他才算是活的有點意思。
小魚躺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窗外的雨不見停歇,一如她此時此刻的心情。
曹大娘的話和樊素說的並無出入,隻是更加詳細,可到底曹大牛從哪兒來,又是什麼身份,為何李浚齊會說昌平才是他的天下。
原來他腦海中的刀光劍影並不是空穴來風,事情沒有那麼簡單,他經曆過什麼呢?
一道閃電將小魚慘白的臉龐照亮,殷紅的嘴唇緊抿,淩亂的發絲散落在枕上,一雙空洞無神的眼睛不知望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