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誰?是誰?
唐曦顏猛然睜開了眼睛,而後陷入了呆滯和沉思。她呼吸急促,像是受到了某種刺激。
剛剛那一段夢境,實在是叫她太難以接受了!唐曦顏頭痛欲裂,卻無力阻擋最後的片段在自己腦子裏一遍一遍的重複。
在夢中,將她拉起來強勢抱進懷中的男子,不是她心心念念的洛颺,而是另外一個陌生的男人。
那男子一身黑色風衣,黑色的帽子下麵露出刀刻一般的臉孔,冷冽而嚴肅,隻一眼,就能叫人想起冬日裏寒風夾雜著雪粒肆虐的情景。他不由分說的將她揉進了自己的大風衣當中,一隻大手按在她的後腦,在她未來得及反應的時候,便已經吻上她的唇,撬開她的貝齒,在她的檀口中肆虐,仿佛一柄無堅不摧的利器一般,以橫掃之勢侵占了她。
那個男人……她似乎從未見過。
白梅珍點上了煤油燈,在一旁喚了好幾聲,卻見自己的女兒瞪大眼睛,盯著屋頂,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頓時有些不知所措,準備去把丈夫搖醒。
唐曦顏腦子裏在拚命的拚湊那個男人的麵容,他有著鷹隼一般的眼睛,隱性的雙眼皮,睫毛很長卻有些淩厲,他五官立體感很強,仿佛是一具雕塑,他渾身上下都是黑色,仿佛……仿佛一個暗夜的王一般,隱隱之間有著叫人腿軟的氣勢……
這樣的一個人……她在哪兒見過?
唐曦顏絞盡腦汁,搜尋了自己前世所有的記憶,直到她生命的終結處,才找到這個人的影子!
這個突然闖進她夢中的男人,竟然是那個當初坐在銀色小轎車裏麵麵容嚴肅的男子!當時,他就是這樣一身裝束,就是這樣的麵容,隻是……隻是記憶裏,他似乎未能在那場車禍中幸免於難!或者,他實際上逃脫了,隻是她沒有看見而已……
“曦顏!曦顏!你咋了?”耳畔傳來有力的男聲,把唐曦顏喚醒了過來,她慢慢的扭頭,看見唐永勝和白梅珍兩個人一臉擔憂的看著她。
她想露出一個笑容安慰他們,卻發現自己的反應其實很緩慢,也不知過了幾分鍾,她才很努力的露出了那樣一個安撫的表情,說道:“我困。”
見此,唐永勝和白梅珍稍微放下心來,給她掖了被角,又拍拍她的身子之後,溫柔的哄:“乖乖不怕啊,咱睡覺。”
唐曦顏閉上了眼睛,就感覺白梅珍吹滅了煤油燈,兩人又重新躺了回去,她又慢慢的睜開了眼睛,腦子裏繼續思考關於那個男人的一切。
他出現在一個不該出現的場合,如今又闖進她的夢裏,究竟是怎麼回事?他在那場明顯有著陰謀味道的車禍當中,究竟扮演了一個什麼樣的角色?是受害者,還是設局者?
唐曦顏無從知曉,這個人之前從未出現在她的生命中,她對他沒有任何記憶,她也相信自己在那個城市,絕對不曾惹上任何人,尤其是想要將她置於死地的人。
重生以來,她已經很久不再想那場車禍了,她總是一個善於忘記,或者說是善於不記起的人,因為她喜歡當下,喜歡單純的過生命裏的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可是現在,她很被動的再次記起了。
她不由自主的在想,這個人和洛颺或者雲露露之間的關係,因為她總感覺,那場車禍和洛颺、雲露露兩個人脫不了幹係。她沒想著重生就要一定為了報仇雪恨,實際上她隻想著好好過這一生而已,那場車禍對她而言,未必就不是個機會。
但是她還是要想這個男人,因為想要過好這一生,她就必須在未來的日子裏,提防著這些在二十年後有可能將她送上死亡之路的人,每個可能傷害她的人。
不過很快她就把這個男人從傷害她的人當中排除在外,因為她記起了當時那輛車子衝向她的時候,銀色小轎車裏有個聲音喊“把她拉進來”,她很自然的就把這個聲音安到了這個黑衣男人身上,她想,他或許沒有想象的那麼壞……
她默默的想著,昏昏沉沉的又進入了夢境,隻是再也沒有夢到那個男人,卻夢到了夜飛白,那個高傲自大卻異常執著嚴肅、同時還有些可愛的孩子,夢到了那個編草螞蚱的蓄滿陽光的日子,夢就漸漸甜美了起來……
次日,唐曦顏醒來的比平常晚了很多,似乎是沒睡好,剛剛做起身子,耳畔就傳來了白梅珍的話:“這娃咋回事,昨晚上肯定沒睡合適,咋還有黑眼圈呢!”
孩子,是最不容易起黑眼圈的,也難怪白梅珍這麼驚訝。
唐曦顏回想起昨晚的一切,有些恍然。昨晚她是睡著了沒錯,隻是睡得並不安穩,甚至有著掙紮。
她衝白梅珍丟了個放心的笑容,問道:“媽媽,爸爸呢?咱們啥時候走?”
“你爸卻去茅房了,進來收拾下我們就走。”白梅珍說著,開始幫她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