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兒。”夜飛白喚了她一聲,將她的小手握進了大掌中,給與她最直接的溫暖。
三個小時之後,三人下了飛機,向成棟來接他們,車上還帶著唐曦顏的電腦,和最近搜集的相關書籍,可見對這件事情重視到了一定的程度。
向成棟直接將三人送到了家裏。
一直站在場上眺望的白梅珍看見車子停在自家場下的時候,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迎了下去。
“你們真快,我還以為要到晚上去呢,一路上沒吃東西吧,趕緊進屋去,我給你們弄點吃的。”白梅珍說著,很熱情的將幾人都請了進去,夜飛白的身份特殊,因此,白梅珍也沒好意思問向成棟是誰。
夜飛白給白梅珍做了介紹:“這是向成棟叔叔,在蘭州軍區。”
白梅珍趕緊請他們進去,也不知道怎麼打招呼比較合適,而向成棟是土生土長的西北人,自然也明白怎麼回事,於是寒暄著進了屋。
因為蔣玉蘭病重,除了蘇雪煙之外,大家都在唐曦顏家裏了,就連夜家老爺子都在,而蘇雪煙也是白梅珍堅持才沒叫來的,女孩子身體不好,見了喪事更加不好,這是安定的老說法。
眾人都打過招呼,夜飛白和唐曦顏來到了炕邊上,祁陽也在身邊,還有一起進來的唐曦雨。因為蔣玉蘭是過不去這個年頭了,於是,久別重逢的喜悅被這件事情給壓了下去,祁陽隻是緊握著唐曦雨的小手。
蔣玉蘭躺在炕上,身下墊著厚厚的海綿,這個時候的老人,一個不小心就能把自己給壓傷了,白梅珍伺候的很細心,專門給她弄了十寸厚的海綿墊子,大冬天的,蔣玉蘭說西瓜的味道很好,於是,叫人從城裏捎來了西瓜,一點一點喂給她吃。
下方,密密麻麻站著的,都是親戚朋友,也都知道蔣玉蘭曾經怎麼對白梅珍的,也都感歎白梅珍做的太好,白梅珍卻不言不語,心裏說不出的難受。這個老婆子,曾經那樣飛揚跋扈,她現在就要死了,那樣張揚的一個生命,那樣鮮活的生命就要這樣離開了,她還能計較什麼?
“媽,孩子們來看你了,飛白、陽陽、曦顏、曦雨都在的,還有唐風、唐雲、唐越。”白梅珍湊到蔣玉蘭腫脹的臉跟前,跟她說道。也不知道她現在能不能聽得見。
“奶奶,我和顏兒來看你了,陽陽和曦雨也在。”夜飛白也往前湊了湊,叫她看。
蔣玉蘭的行動已經非常遲緩,而且腦子反應也很慢了,她看著好幾分鍾,才慢慢的抬起手臂,像是要摸摸唐曦顏的臉,又無力的往下墜,唐曦顏趕緊握住了她的手,眼淚自然而然就下來了,“奶奶,我在這兒呢。”
蔣玉蘭看了又看,說話已經混亂了,“曦顏啊,我夢見飛白那孩子把你給帶走了,還有曦雨也跟著陽陽走了,我在後麵喊啊喊啊,你們幾個孩子,就是不回頭,奶奶想啊,你心裏肯定恨著奶奶呢,唉……”
“不恨,奶奶,一點都不恨。”姐妹兩湊到蔣玉蘭跟前,都哭了,有什麼可恨的,如今的唐曦顏,知道站在對方的立場上去想事情,而不是一味的以自己的價值觀去判斷。
蔣玉蘭一個地主家的大小姐,她接受的教育在那裏,重男輕女的思想在中國幾千年文明裏根深蒂固,不是她一個人的錯。再說茫茫大山,男孩子生一個就是一個勞力,女孩子長大了嫁到別家去,在窮鄉僻壤裏,這一切都是合理的。前些年,她是刻薄了些,歹毒了些,隻是記著仇又能如何,不過折磨自己而已,她早就看得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