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榆看向破損的木門,一股暖意湧上心頭,心想原來我也有人在乎。
他躺倒在床上,可能是因為太累了,沒一會便睡著了。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床頭櫃上的手機傳來淒婉的歌聲,項榆被這刺耳地歌聲吵醒了,乍一看:老板。趕忙接通了電話。
“項榆,你小子搞什麼灰機?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不想幹了是吧?行,從今天起,你不用來了!這半個月的工資你一分錢也別想拿到!”手機那頭傳來一個中年大叔罵罵咧咧的聲音,還沒等項榆回話就掛了電話。
今年寒假項榆又沒回家,在哈爾濱找了一份送外賣的工作,現在工作沒了,一分錢也沒拿到。
好像是已習慣生活的各種刁難,項榆臉上露出一抹難以理解的笑容。
“仰天大笑出門去,我輩豈是蓬蒿人!”項榆簡單地洗漱過後出去尋修門的師傅。
哈爾濱的冬天真冷!寒風刺骨,如同利刃一般刮著他的臉頰。
項榆先去超市買了一包紅狼,迫不及待地給自己點上一根。
曾有位學姐問他:“學弟,你為什麼要抽煙呐?”
為了輔助思考?為了拋去煩惱?或者僅僅是為了過癮?當時項榆思索良久,答不上來。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因為生活讓我學會了抽煙,就像生活賦予每個人都要吃飯一樣,項榆現在想到。
“200,不二價!”
“我那就是破木板門,值不了這麼多。”
“這麼冷的天,我還要陪你走一趟,200已經是最低價了,不行你找別人!”
“行,200就200,辛苦師傅走一遭了。”
師傅隨意搗鼓了一會,門就修好了,項榆將200塊錢通過微信支付轉給修門師傅。
他看向微信裏的餘額,隻有7塊3毛5。
他還有兩百塊錢現金,是媽媽留給他的,項榆當初說用不著,現在外麵大城市都是用微信支付的。
媽媽告訴他:“以防萬一。手機掉了咋辦?留在身上,關鍵時刻用得上。”
果然還是被媽媽說中了。
“原來是修門啊,我就說外麵怎麼這麼吵!”對麵的林素素疲倦地推開門看向正在試用新木門的項榆。
“林姨,對不起啊!吵到您了。”項榆撓了撓頭。
“花了多少錢?”
“200,感覺被黑了。”
“我微信轉給你,來。”
“不用,不用。”
“什麼不用,門是我錘壞的,哪能讓你出錢!你是不是嫌林姨的錢髒?”林素素假裝生氣。
“我…我真沒有,那林姨轉給我就是了。”聽到林素素這麼說,項榆終究還是妥協了。
“這還差不多!”林素素隨即轉怒為喜。
回到狹窄的出租房,項榆看向微信餘額多出的兩百塊錢,心裏很不是滋味。
這是林素素出賣自己肉體賺來的錢,她是個暗娼,一般都是上午休息,下午陪閨蜜逛街或者去麻將館搓麻將,深夜就會在對麵的出租屋裏接客。
隔著兩扇木門,項榆總能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聽到那令人浮想聯翩的低喘聲。他不嫌林素素的錢髒,隻是心裏很難受,說不出的難受。
就像是在磅礴的大雨天,一位流浪漢突然發現一隻流浪的貓,正可憐巴巴地望向他手中的破碗,碗裏有他剛從一戶“善良的人家”那乞討來的殘羹剩飯。
流浪漢把流浪貓抱進懷裏,將碗端到它麵前,一邊撫摸它濕漉漉的毛發,一邊看著它舔著碗裏的食物。
兩位流浪者在刮風下雨天裏互相慰藉著彼此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