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從那片荒蕪的湖邊走出來,莊婉儀便被一個小丫鬟攔住了去路。
這個小丫鬟略顯眼熟,隱約在老夫人房裏見過。
“三奶奶,可算找到你了!老夫人叫你過去呢,快跟奴婢走吧!”
那小丫鬟說著話的時候,眼底透出一股輕蔑之意,似乎對莊婉儀有些不滿。
莊婉儀也沒多想,以為她是找自己太久了,所以才會有這樣的神色。
“老夫人這麼快,就從相府回來了嗎?”
莊婉儀跟著她朝前走,一麵詫異地問著她。
那小丫鬟腳步匆匆,隻偏了偏頭,道:“奴婢也不清楚,奶奶到了正房就知道了!”
說罷低著頭,隻顧朝前趕。
莊婉儀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走進正房,果然丫鬟們看她的神色也都不一樣了。
若說一開始是輕慢,隨著她幾次展示自己的膽氣,眾人已經對她有了該有的敬重。
而今這份好不容易來的敬重,似乎一下子煙消雲散。
她們的眼神,甚至比一開始的輕慢,還要過分。
莊婉儀從中看到了不屑。
她不禁一笑,目光森冷地掃視了她們一眼。
就算她做錯了什麼,輪得到她們來放肆嗎?
她目光所及之處,那些丫鬟們不禁低下了頭,躲閃她的視線。
隻覺得她眼中像有冰刀,尖銳的鋒芒乍現。
莊婉儀這才收回目光,平靜地朝著正房之中走去。
明川郡主和古氏,還有鳳蘭亭,都已經先到了。
眾人鴉雀無聲,老夫人高高坐在上首,麵色嚴肅得像罩了一層寒霜。
見著莊婉儀進來,鳳蘭亭得意地彎了嘴角,挑釁地看著她。
而明川郡主和古氏,皆露出了些許擔憂看向她。
老夫人抬起眼來,在祠堂裏對莊婉儀生出的那一點好感,已經無影無蹤。
她尚未開口,隻聽鳳蘭亭聲音尖銳。
“三嫂來啦?恭喜三嫂啊,三嫂的父親這回算拍對了龍屁,在朝中默默無聞了幾十年,竟然得以升遷副掌院啦!”
鳳蘭亭話中的諷刺,莊婉儀聽得一清二楚。
莊景行升遷了,還是副掌院這樣的要職?
這件事情,莊婉儀還真不知道。
她定了定神,先朝老夫人福身一禮,又朝著兩位嫂嫂致意。
最後才看向鳳蘭亭。
“四弟妹說我父親升遷了,這事我還真不知道。他在朝中雖默默無聞,卻是忠心耿耿,盡忠辦事。四弟妹說拍什麼屁的話,我就聽不懂了。自古隻有昏君才需要人拍馬屁,四弟妹是在說我父親呢,還是說聖上呢?”
鳳蘭亭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方才的話不嚴謹,叫莊婉儀抓了小辮子。
待要反駁什麼,隻聽得老夫人冷冷地一拍桌子。
“吵什麼吵?有話不會好好說嗎?”
明明是鳳蘭亭先陰陽怪氣,老夫人這話卻像是在指責莊婉儀。
莊婉儀默不作聲,麵上含笑。
她犯不著在這個時候,再去為自己辯護什麼,刺激老夫人。
真把老人家氣出個好歹,理虧的還是她自己。
她不說話,鳳蘭亭的神色越發得意起來了。
老夫人看了莊婉儀一眼,“今日在朝堂之上,商太師為三郎據理力爭,引得聖上大怒。聖上問你父親如何看待此事,你父親卻說,世上沒有不打敗仗的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