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婉儀踏進上房的時候,明川郡主麵色有異,朝她使了個眼色。
她會意地點點頭。
早在來的路上便聽見了,說這次新呈報上去的嗣子人選,聖上又駁回了。
還是用極其可笑的理由駁回的。
說是采哥兒的外叔祖父考舉人不成,怕采哥兒日後也難以好好做文章,更難報效朝廷。
若說是采哥兒的父親,哪怕是外祖父,也像個由頭。
外叔祖父這種理由,未免太過牽強附會。
且如今將軍府裏都說,是鳳太師向聖上進言,才會有這般結果。
莊婉儀輕手輕腳地走進去,朝老夫人福了福身,便乖乖地在下首明川郡主對麵坐下。
老夫人一臉慍怒之色,莊婉儀也隻好不開口,安安靜靜地等著。
沒一會兒古氏也進來了,見著屋子裏頭氣氛極其嚴肅,嚇得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
莊婉儀起身給她讓了座,自己又坐到了下一位去。
除了回娘家的鳳蘭亭以外,將軍府說得上話的主子,全都在這了。
“找你們來,是商量看看。聖上把采哥兒也駁回了,現在該如何是好?”
老夫人的聲音,沉得像拖了一把石磨一般。
她連一向看不起的古氏都找來了,可見是真的別無辦法。
尤其是這件事中,還有太師府的手筆,令老夫人更加心寒。
將軍府與太師府,乃是姻親關係。
而鳳太師在嶽連錚戰死的時候,不為將軍府說話也就罷了,嗣子這麼重大的事他都橫插一腳。
更叫人心寒的是,還是為了鳳蘭亭的無理取鬧。
“解鈴還須係鈴人,鳳太師出言,聖上敬重老臣不得不允。既然如此,老夫人是否要同鳳太師談一談?”
明川郡主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老夫人沉吟不語。
古氏看了莊婉儀一眼,顯得有些無措,莊婉儀便輕聲開口。
“這件事當真是鳳太師所為嗎?兩家畢竟是姻親,鳳太師豈會做出這等事來……若是咱們找錯了源頭,豈不是白費工夫嗎?”
或許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莊婉儀不關心嗣子這事,看得反而比老夫人她們透。
她總是覺得,這件事聖上才是根本的原因,而非鳳太師。
明川郡主歎了一口氣,“你不知道,我和老夫人聽見這話也震驚得不得了,可確實是鳳太師做的。有人親眼看見,四弟妹才回府不久,鳳太師就氣衝衝地出府進了宮。鳳太師前腳剛出宮,後腳聖旨就下來了。滿長安都知道是他說的,唉……”
老夫人微微點頭,算是默認了明川郡主的話。
古氏聽見了這前因後果,同樣深信不疑。
“四弟妹到底說了什麼?惹得鳳太師這樣動怒,連姻親的情分都不顧了……”
明川郡主麵色一下子沉了。
她也很想知道,鳳蘭亭到底說了什麼,惹得鳳太師如此不管不顧。
一向知道鳳蘭亭行事不正派,以為她隻是小性子愛鬧氣,沒想到這樣的大事上頭,她都敢胡亂作為。
真是叫人氣得恨不得打她。
莊婉儀忽然想到了那次,莊景行聽了她的話,在金殿上說了勝敗乃兵家常事一句,便被老夫人等認為是墮了將軍府的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