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和商相爺議事許久,一直到譚氏忍不住進去,故作客氣留老夫人用午膳。
“不必了,府中一大攤子事,還等著老身和兒媳回去料理。待此番的事情過去,老身必定登門拜謝。”
老夫人客氣了一句,隨後站了起來,同商相爺告辭。
莊婉儀聽見老夫人這邊要離開了,忙忙地趕回來,同她一起回府。
商相爺再三挽留她們,又責怪譚氏多事,何必這個時候來提留飯的事。
老夫人無事從來不會在外用膳,這不是有意催她離開麼?
譚氏隻作不知,在旁笑得輕浮。
婆媳二人走出相府的門,老夫人見莊婉儀身後跟了一個眼生的丫鬟,手裏還抱著一大捧帶著淤泥的荷花,便看向莊婉儀。
“這是什麼?”
莊婉儀不待回答,那小丫鬟脆生生道:“回稟老夫人,三奶奶方才在水渠邊看荷花,讚了一句好。我們大公子路過正好聽見了,便說要送給老夫人和三奶奶,說是野生的品種,比家生家養的好看。”
這小丫鬟口齒清楚,說話也周到。
她不說是商不換送給莊婉儀的,而是連老夫人一並說上。
這樣既顯出晚輩的敬意來,也不使人誤會他和莊婉儀之間有什麼。
老夫人聽了,果然點了點頭。
“那就替老身謝過你們大公子了。”
身後跟著車轎來的管事,立刻上來接過那一捧荷花。
莊婉儀攙扶老夫人上了轎子,隨後自己才回到轎中。
到了將軍府,明川郡主早在正房外頭等著,單等老夫人回來聽她說說商相爺的主意。
見到莊婉儀身後,有個管事抱著一捧荷花,不禁看住了。
“這荷花真是鮮美,沒有人工穿鑿之色,是何處來的?”
莊婉儀道:“相府送咱們的,我先命人帶下去好生種植,老夫人和大嫂聊吧。”
說著福身退下,命那管事帶上花匠,把這些荷花種進將軍府的水池之中。
屏娘在二門外迎候,見著莊婉儀和那些荷花,也有些新奇。
待聽得那是商不換送的,立刻起了興頭。
“好小姐,咱們留一株種在杏林院吧?”
“杏林院又沒個池塘水渠的,如何種得?”
莊婉儀故意逗她。
“好小姐,用水缸不就得了?隻是種一兩株,又占不了多大地方。”
莊婉儀拗她不過,便命人往杏林院中抬去大水缸,又種了兩株荷花下去。
餘者就種在了將軍府的花園水池中,和那些原有的荷花,看起來涇渭分明。
一種是豔而無力,懶散姿態。
一種是生機勃勃,野趣橫生。
在莊婉儀心中,高下立見。
見的不僅是荷花,更是商不換這個人。
朝堂的詭譎和勾心鬥角,他來去自如。
禪寺的佛法和閑雲野鶴,他有模有樣。
到底哪一個才是真的他?
或許都是,或許都不是。
杏林院中的大水缸,乃是青花瓷的,足有兩三人合抱那麼大。
裏頭灌滿了清水,荷葉浮在上頭,顯得十分好看。
為了防止荷花被曬壞,莊婉儀命人把青花大缸挪到杏花樹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