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今大魏,從聖上始,到底下的群臣百姓,都對匈奴既輕蔑又仇恨。
可宮宴之上,一隊衣不蔽體的胡人美姬上前獻舞的時候,聖上卻看得比誰都開心。
座中群臣也是如此。
匈奴人豪放不羈,女子的舞蹈也絲毫不扭捏,衣著更是大膽。
單從審美的角度來看,的確有其優勢。
可在老夫人看來,卻十分荒唐。
她的夫君和五個兒子,全都死在了匈奴人的手下。
如今在這大魏的金殿之上,聖上卻看著胡人女子的歌舞津津有味,還要她也跟著看?!
這簡直是受刑。
老夫人的眉頭自鼓樂聲響起,就沒有平複下來。
明川郡主注意過來,自然明白老夫人的心情,便也沒有閑心再看歌舞了。
莊婉儀倒是偷偷看了商不換一眼。
他看起來很是悠閑地看著胡姬的舞步,實則眼底一片波瀾不驚。
叫人疑心,他到底是在看胡舞,還是單純在放空思緒。
莊婉儀也未能確認。
她能確認的隻有一點,便是商不換即使在看她們,也沒有半分邪念。
或許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對麵很快轉過頭來,朝她看了一眼。
彼此的眼神對視之後,又很快錯開。
那一眼,卻幾乎交換了所有的情緒,叫人心生蜜意。
樂聲漸漸小下來的時候,忽聽見上首陳皇後開了口。
“聖上,這胡舞看多了也沒意思。今年宮宴,臣妾倒是發現,座中還有許多青年未婚的公子和小姐,不如讓他們年輕人鬧一鬧。”
陳皇後這話,贏得了座中老臣讚賞的眼神。
胡舞這東西,的確不適合在宮宴之上出現,太過荒唐。
除此之外,別的表演是什麼,這些老臣倒不在意。
鳳貴妃朝陳皇後看了一眼,收回目光之時,眼底帶了些許輕蔑之意。
不愧是皇後,慣會做好人,討好這些老臣。
聖上眉梢一挑,轉頭問陳皇後,“那皇後的意思是,讓他們來表演?”
“是啊。”
陳皇後笑道:“咱們大魏的高門貴族子弟,都是自小琴棋書畫學到大的。臣妾想著,不論聖上點到哪一個人,都能表演出來。咱們就和姑母、老夫人等諸位長輩,坐著看小輩們表演就是了。”
不僅有趣,還能為他們的姻緣牽線。
聖上領會了這層意思,不禁哈哈大笑。
他對長安的青年才俊沒意思,不過貴族小姐們,還是值得一看的……
“好,那就依皇後所言,諸位愛卿以為如何啊?”
眾人自然交口稱道,反正不是讓他們這些老家夥來表演,他們樂得作壁上觀。
胡姬舞樂便退了下去,有宮人抬上了古琴和棋盤等物。
要說如今長安城中,哪一個青年未婚之人,是最受關注的,莫過於商不換了。
眾人的目光漸漸集中到他的身上。
商不闕感受到眾人的目光,也朝他看去,卻看到了他眼底的笑意。
不論讓他表演什麼,他都不會難堪的吧?
商不闕忽然有些懊悔。
他費盡心力也才中了舉,和當年連中三元的商不換比,還是差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