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偷偷來訪莊婉儀,應該也蠻有趣的。
隻是他怕莊婉儀臉皮薄,不肯承受這種有趣。
倒是堂堂正正地來好。
“廷哥兒的學問很好,想來他這過去十年裏,不是沒有先生教導的。”
他抬手飲茶,目光落在莊婉儀麵上。
這話像是疑問,又像是肯定。
“有的,三爺在的時候,請了一個魏先生。不過魏先生五日才來府上一次,解答廷哥兒的疑惑,平日還是靠他自學。如今他更是覺得,魏先生的才學教不動他了。”
才會有要去相府讀書這一說。
魏先生的才學,教不動他了?
可據他的眼線稟報,這些日子以來,那個魏先生來將軍府的次數,可比從前高了許多。
廷哥兒在相府都很少請教他什麼,儼然真的是個書童的模樣。
反倒時常在背後注視他,像是在打量他,考究他。
不像是去讀書的。
那個魏先生,就更不像是教書的了。
“怎麼了?”
似乎察覺到他的神情有些異樣,莊婉儀不禁開口詢問。
“沒什麼,隻是覺得,該談情了。”
“啊?”
莊婉儀下意識一愣,麵色微紅,而後忽然想到了什麼。
她的臉就更紅了。
商不換說的,原來是彈琴。
也對,他是借著來看焦尾的名義,進的將軍府。
若是杏林院中半點琴聲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
她從琴匣之中,取出了那把焦尾。
琴尾焦黑的燒痕,經過千百年的演變,色澤圓融了許多。
本是突兀的痕跡,意外地和諧了起來。
反倒比尋常的古琴,更顯出一點殘缺美來。
這種美,讓琴的意義,從平凡走向了不凡。
莊婉儀看著它,忽然就聯想到了自己。
倘若沒有那一死,她的人生,也升華不出殘缺的美。
“在想什麼?”
她抱著琴,忽然轉過身來,差點撞到商不換的臉。
不知何時,他的臉湊得離自己那麼近。
這一轉身的瞬間,她額前一縷碎發,便滑過他的下頜。
她不禁抬起頭來,才能與他對視。
這個角度看去,他的下頜白淨,線條簡潔利落。
分明是個文弱讀書人,嘴角那一抹略顯不羈的笑意,卻很妖孽。
他的呼吸吐在她的額前,氣氛一下子曖昧了起來。
屏娘不知何時已經出去了,莊婉儀想了想,她是抱著桃花兒去喂食了。
而現在的自己,就好像商不換的一道食物,在等著他開口。
他不自覺又靠近了小半步。
莊婉儀手上一亂,在琴弦上不經意一動,弦聲突兀。
那人忙把琴接過,恐她一時心慌,掉在地上。
這一接,手從她懷中掠過,不小心沾帶上了她的衣角。
杭綢的麵料絲滑而輕,綿軟而薄。
觸感極好。
一個順手,便擦過那衣角,摟住了她柳枝一般的腰。
楚王好細腰,宮中多餓死者。
隻有親手摟過這樣細的腰肢,才能領會昔者楚靈王的心境。
杏臉香銷玉妝台,柳腰寬褪羅裙帶。
個中滋味,妙不可言。
莊婉儀忙要推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