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婉儀故意乜他一眼,笑得揶揄。
“你在我心中,就是一個不守規矩的登徒浪蕩公子,一個心機叵測的老狐狸。這樣的形象,還有什麼好毀的?”
商不換自然不肯認同這話。
“我是登徒浪蕩子不要緊,夫人要是嫁給了登徒浪蕩子為妻,毀了夫人的聲名就不好了。”
話雖如此說,他還是放開了莊婉儀的手。
後者心滿意足地嘴角一翹,伸手將她頭上的紗布揭開一角,朝裏頭看了看。
傷口的實際情況,果然比她想象的還要惡劣。
她的眼中不自覺流露出心疼來。
“若是留下了疤痕,從此就不是長安第一的美男子了,夫人可會嫌棄?”
莊婉儀本有些難過,一聽這話,忍不住噗嗤一笑。
“好個沒羞沒臊的人,便是生得比旁人好,也該謙虛一些才是。”
她當然不會嫌棄這個。
即便留下了疤痕,似商不換這般風姿卓著,也不可能被遮掩分毫。
更何況她看重的,從來不是這副皮囊而已。
“別管什麼疤痕不疤痕了,沒傷著內裏已是萬幸。雖然現在天氣寒冷,不用擔心傷口腐爛。你還是要時時召太醫看著才好。”
商不換眸光一閃,抿了抿唇,最終還是沒說出什麼來。
他原以為,莊婉儀至少也要問一問,他額上的傷能否徹底恢複的。
畢竟身為朝臣,倘若麵上有明顯的疤痕,一生仕途可謂就此終結了。
而他曾經應允過莊婉儀的一品夫人,更加無處可談了。
她卻一點都不著急,連問都沒問,隻是關心他的身體罷了。
“你怎麼不說話?聽聞你那日才受傷又進了宮,在宮裏待了許久才出來。雖然身為人臣有不得已之處,可你傷得這樣嚴重,和聖上告個罪遲些去,聖上也不見得會對你怎麼樣。”
她的語氣不自覺帶上了一點埋怨。
以為商不換是急功近利,為了早日升遷才如此拚命。
商不換卻忽然想到了什麼,正色了起來。
“這些日子你要有所準備,聖上可能會找機會召見你。他會和你談改嫁之事,你要心中有數。”
“改嫁?”
莊婉儀一時沒明白。
她改嫁的事,怎麼就驚動到聖上了,還要親自來和她談?
商不換淡淡看了她一眼。
“有時候覺得你聰明得不像話,可這件事上,你簡直傻得可愛。”
莊婉儀一下子打了個激靈。
她自從重生之後,就沒打算讓自己繼續傻下去。
可她不得不承認,她的聰明,多半是建立在前世的經驗之上。
若非如此,她比商不換的確是差了許多。
誰又能和這位長安第一才子相比呢?
“你隻想想,蝶妃的得寵和驟然被冷落,便能明白。”
商不換又提醒了她一句。
莊婉儀忽然想到,中秋宮宴之時,慧妃在椒房宮提到她和蝶妃相貌相似的話。
她當時稍稍留意過,蝶妃的確有三分像她。
商不換這話的意思……
她不由暗自心驚,一邊思忖著,一邊慢慢退回了自己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