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婉儀入殿之後不久,聖上也進殿了。
眾人起身行禮,相府和將軍府的席位都在前頭,莊婉儀和商不換正好對麵而立。
今日商不換竟是一個人來的,也不知他是如何把商不闕撇了下去。
聖上才和莊婉儀談過,目光便不自覺朝商不換身上看去。
這一看,他的眼皮不禁抖了一抖。
商不換今日穿的是一襲紫色直裰,上頭繡著金絲麒麟,與莊婉儀小襖上的金邊相映成趣。
兩人同樣一身紫色,是商量好了,還是……
聖上快步走過兩人身邊,坐在金龍座上之時,忽然低頭看了看自己袍角的金龍出雲。
比起商不換那一身,還是他們兩更相配。
雖然他和莊婉儀把話說開了,他大度地表示了成全,莊婉儀也回以笑容。
那一刻,他覺得能讓莊婉儀在他麵前展露笑顏,比把她收入宮中更叫人歡喜。
可這一刻,他心中不免有些懊悔。
陳皇後身後的宮人本要上前答話,正好聖上入殿,眾人起身行禮。
她一時找不到答話的機會,急得抓耳撓腮。
這件事可不是小事,現在不回,日後陳皇後怪她誤了時機可怎麼好?
陳皇後正要同聖上搭話,忽見身後的宮女不懂事地朝自己使眼色,氣得她眉頭一蹙。
可宮女的神情,卻十分緊張。
陳皇後想著她素來穩妥,隻好先放下聖上那邊,聽她有什麼話回稟。
宮女附在她耳邊,如此這般說了一番,陳皇後大驚失色,險些連手中的銀樽也沒拿好。
好在她舉的不高,酒樽落下也沒有倒,隻是濺出了些許的酒液。
聖上狐疑地看了她一眼。
陳皇後心中七上八下,不知用什麼理由來掩飾,又怕說出實情會讓聖上難堪。
可若不說……
讓蝶妃找著了機會逃脫,她不就徹底失去了一個擊垮蝶妃的好機會了嗎?
猶豫再三,她隻得湊到聖上耳邊,把宮女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聖上,方才蝶妃說有東西落在宮中,要離開稍後趕來。臣妾怕有什麼閃失,命人跟著。不想蝶妃她竟然去了禦花園的偏僻角落,進了一處無人的軒館就不出來了。宮人擔心她的安安危,便跟進去看看,卻見她和一個侍衛,在做苟且之事……”
“什麼?!”
聖上正要舉樽同眾臣說些除夕賀詞,乍一聽陳皇後這話,狠狠地將酒樽砸到了食案上。
眾臣本準備舉樽的手,又緩緩地縮了回去。
陳皇後說了什麼事,怎麼會惹得聖上如此大怒?
聖上朝下首看了一眼,這才勉強抑製住怒氣,不讓眾臣和親眷看出什麼來。
除夕佳節,宮宴大事。
這個蝶妃何時鬧妖不好,偏在今夜?
陳皇後有些為難地朝下首看了一眼。
“臣妾的人已經把那一雙奸夫淫婦製住了,單等聖上發落。如今朝中親貴都在,聖上還是等宴罷,再去處置蝶妃吧!”
陳皇後說的也有道理。
金公公看著眼色,上前把聖上的酒樽重新倒滿,聖上深吸了一口氣。
而後,他再度捏起酒樽。
可手中小小的酒樽,似有千斤重,竟怎麼也舉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