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莊婉儀自然一口回絕。
那是她從前在將軍府住過的地方,更要緊的是,是嶽連錚現在住的地方。
瓜田李下,她才不去!
“嗬。”
不知是嘲諷還是嗤笑,嶽連錚端起了茶盞,等她細看的時候他的嘴角已經撫平,看不出原本的神情了。
莊婉儀四下一看,外頭半點人影也不見,想來此刻是沒有下人敢在這裏伺候的。
她忽然起了些壞心。
“大將軍自從回到長安之後,幾次三番地示愛。如今我就在這裏,你反而裝起了高冷,是何意?”
噗。
嶽連錚差點沒忍住,一口茶水幾乎要噴了出來。
這是莊婉儀的口中說出來的話?
她在外人麵前一向端莊持重,卻把情愛之語赤裸裸地說了出來,還真是讓嶽連錚沒想到。
看到她得意的眼角眉梢,他忽然意識到,自己中了計。
她就是想看他吃癟罷了。
“夫人怕是高估自己了,示愛?不過是念在過往一段姻緣,所以留幾分薄麵,不至於讓彼此太難堪。”
他輕描淡寫,把自己的情緒都掩在了茶盞中,慢慢放回了矮幾上。
“也是,若真有什麼愛,就不會挾持我。也不會在夜深人靜之時,出現在杏林院嚇唬我。更不會殺了給我下毒的人,讓我的大仇不得報。”
更別提,還有一個老夫人,從頭到尾安然無恙地坐在將軍府裏。
嶽連錚眉梢一挑,沒想到她會說出這些來。
“當初我潛入杏林院時,你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難道不是大將軍自己想讓我知道的?”
若非如此,就不會有她生辰那日,廷哥兒送來的那一方私印了。
那印上他的大名,分明是在提醒自己,關於他還活著的證據。
隻是他做事太過隱秘,哪怕有心想提醒莊婉儀,也沒落下實證,讓她懷疑、猜測了許久,一直沒有定論。
兩人目光在半空中交接,莊婉儀幾乎是瞬間別開了眼。
她不是怕了。
是不想給他任何希望和暗示。
“想來你也是不知道的。否則何必讓商不換派了那麼多高手,將杏林院裏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起來。你應該知道,我是不會傷你的。”
他眸光一閃,一瞬間溫柔乍泄。
莊婉儀不屑地嗤笑了一聲。
“我知道?我為什麼要知道?!一個武功高強悄無聲息的黑衣人,誰知道你如何進府,目的又在何處?我區區弱女子,怕得很。不過說來還要感謝大將軍,若不是你一次次地試探,我也不會和不換彼此了解,日久生情。”
她說著,挑釁地看他一眼,如願看到他的麵色僵硬了起來。
那張經曆了邊關大漠風沙的臉,這一沉,就像是無風無月的黑夜,黑得令人害怕。
上頭半點星光都沒有。
“你故意說這些,是想告訴我,你的改嫁是我咎由自取,怪不得你是嗎?”
“不敢。咎由自取自然是咎由自取,怪不怪我是大將軍自己的事,與我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