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轉眼,莊婉儀的生辰就到了。
長安城中貴客雲集,紛至遝來,宴會的場麵大方隆重而不奢華。
細節之中皆透露出一種雅致,叫來往賓客讚不絕口,知道是莊婉儀親自命人準備的之後,更是百般吹捧。
難得的是,連商相爺都在譚氏的攙扶下,出門參與了這場宴會。
“老爺瞧瞧,她拿著公中的錢不心疼。晚輩家家,生辰宴辦得快比你的還隆重了!”
譚氏看著滿目紅燈彩帶,鮮花著錦,恨不得把手中的絲帕絞破。
她這一生成為商相爺的繼室夫人,已經是最高的榮譽了,卻還沒享受過這樣高規格的壽宴。
莊婉儀偏偏可以。
“今日宴請的賓客皆為朝中親貴,何況不在宴請之列的也會不請自來。那麼多人,不辦得隆重一些,難道你想讓旁人看我相府的笑話不成?”
譚氏張了張嘴,到底還是沒說出什麼來,乖乖地攙扶著商相爺。
從後頭繞到前廳,還是莊婉儀眼尖看見他們過來,忙趕上前去迎接。
“公公今日能在席上坐一會兒,就是給兒媳天大的臉麵了,兒媳在此先謝過了。”
其實她早料到商相爺會來,應該說辦這場壽宴,是她配合商相爺。
現在她卻口口聲聲恭敬地道謝,商相爺心中讚歎她的聰明,也感激於她的識大體。
“都是一家人,不必說這些。我聽陳管事說,你……”
他微微抬手,指向莊婉儀的腹部,意有所指。
莊婉儀眉開眼笑道:“是,已有兩個月了。胎像尚不穩固,所以這事隻咱們府裏知道便是,暫時不打算外傳。”
“應該的,應該的。”
商相爺年事已高,在朝堂中混跡,喜怒不形於色是他的專長。
可莊婉儀還是敏銳地看到,他那雙病弱蒼老的眼睛中,爆發出喜悅的華彩。
她能感覺地出來,他是非常盼望這一個嫡長孫的。
譚氏輕哼了一聲,“懷個孩子當是懷著活龍一樣,才兩個月的身孕又不是不能走動。聽說你倒會偷懶,把壽宴的事都交給下人辦了,自己就坐在屋裏沒走動過。”
她方才還說莊婉儀拿著公中的錢揮霍,這會兒又換了個說法,說她辦事不盡心。
商相爺眉頭一蹙,不悅地看了她一眼。
莊婉儀笑道:“是啊。太醫說胎像不穩,前三個月要好生將養。何況兒媳人雖不出門,耳目卻在這裏,壽宴布置的一切大事都是我忖度調停的。咱們是做主子的人,怎麼好和下人一樣奔波走動地辦事呢?自然是讓他們辦,咱們在屋裏坐著等回話。”
“這話說的不錯。”
商相爺滿意地捋著胡須,“正是這樣。咱們相府家大業大,若些許小事都要讓管事的主子奔波勞動,那豈不是要累壞了?為上者知人善任,調停手下人等,自己坐觀全局,才是正理。”
譚氏管家就一點都不懂這個道理。
府裏一處假山、一處桃樹,她都要親自看過再更改,效率低又做得不好。
商相爺也是知道的,隻是內宅的事他身為男子不願多管,近年來身子不好也管不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