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嶽連錚故意摔傷,是不想去嶺南平叛?”
書房之中,莊婉儀挺著肚子,在屋中慢慢地走來走去,一麵扶著肚子。
太醫說了,要多走動走動,日後更好生產。
“他不想去嶺南,想來是知道魏勤反叛是和廷哥兒聯係上了。一旦他用自己的兵力去和魏勤殺得魚死網破,得利的就是聖上,對他沒有好處。”
嗯,這樣分析的話,嶽連錚不想去嶺南是有道理的。
商不換聽她說的頭頭是道,不由笑道:“我想他是這樣想的。或者還有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心思,希望聖上的軍隊和魏勤的魚死網破,他好從中得利。”
他既然能想到這一層,必定心中有應對之法了。
莊婉儀笑著俯下身看他,臉湊得極近,“那你呢?你可有點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意思,想讓嶽連錚去和魏勤的人相鬥?”
商不換扶著她坐了下來,總覺得她這個姿勢危險,怕她摔倒。
“你還真把我當成聖上的人了不成?我之所以沒有叫破嶽連錚的陰謀,就是不希望他和魏勤的人魚死網破。魏先生一直在替廷哥兒奔走,魏勤那十萬兵馬,是他們多年的經營,來之不易。如果嶽連錚真的率軍前去,我不敢保證魏勤能敵得過。”
莊婉儀點了點頭,“嶽連錚私通匈奴不假,可他在戰事上的確是軍功累累。你也不想讓他去,是怕他真的打敗了魏勤的叛軍。難得,你們竟達成了共同利益。”
“算是吧,但這共同利益不會持續太久。一旦魏勤勢如破竹,一路攻下城池,勢力壯大。到那個時候,聖上和嶽連錚就會成為同盟,要一同對抗魏勤的勢力。”
三足鼎立的關係,瞬息萬變,說不定誰是敵,誰是友。
商不換也沒有全然的把握,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是站在廷哥兒這邊的,但他有一個絕佳的武器,就是聖上的信任。
從某種程度來說,聖上的勢力,他至少有一半的調配權力。
一旦戰事進入白熱化,他手中的權力就會為魏勤提供許多便利。
不過現在,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要做。
……
“商相爺,您近來身子好了許多,我真替您高興。”
天氣趨於和暖,早春的花兒都開了,商相爺坐在廊下曬太陽,身旁挺拔清秀的少年陪著他說話。
他微微笑了起來,渾濁的目光中帶著些歡喜。
“位卑未敢忘憂國,即便如今不在朝堂之中,我的心也一直牽掛著朝堂。若是朝堂需要我,我怎麼也要掙著性命好起來。”
很快,朝堂需要他的時候就要到了。
廷哥兒笑而不語,親手給他倒了一杯茶,茶香淡淡地散開。
“相爺,我即日便要啟程去南邊了,今日是來和你告辭的。”
枯槁的手伸過來接茶杯,忽然在半空中一愣,最後還是握住了茶杯的邊沿。
“去南邊啊?好,也好。”
魏勤的身份再特殊,那也隻是先皇後的侄子,一個國姓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