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連錚和那些掌驛使,自然未曾有過聯係。
商不換反客為主,不過是那麼一說,倒沒有真打算把罪名栽贓在他頭上。
能讓聖上覺得是嶽連錚處心積慮陷害自己、明知魏勤的兵馬攻到川蜀還知情不報,就已經足夠了。
“不論如何,這件事都是你的失職,或是商相爺的失職,才導致這麼重大的軍情沒有傳到聖上耳中。”
嶽連錚把商相爺都扯進來了。
眾人驚訝不已,紛紛低聲議論,感慨嶽連錚真是一條白眼狼。
商相爺一直在保護他,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舍出去了,他倒好,反把商相爺拉下水。
聖上沒想到他會如此,一時尷尬了起來。
在他看來,嶽連錚現在就像一條餓極了的狼,非要把商不換拖下水要一口,甚至不惜傷了自己的友軍商相爺。
還真是不擇手段啊……
“哪有這麼嚴重,就非要治一個人的罪不可嗎?朕都說了,現在當務之急是派誰去平叛的問題,怎麼還在糾結軍報之事呢?”
“聖上,此事若不弄清楚,臣是斷斷不敢去川蜀平叛的。若是臣在那裏彈盡糧絕,卻沒人能把軍報傳遞給聖上,豈不是帶著幾萬兵去送死麼?”
嶽連錚寸步不讓,他有這個資本。
因為他料定,此番平叛他是最理想的人選,朝中找不出一個比他更驍勇善戰的。
場麵僵持了起來,聖上在武將之中看來看去,沒有人回應他的眼神。
若是此刻有個人敢站出來,說他敢去川蜀平叛,嶽連錚就不能再繼續威脅聖上了。
可惜,沒有。
“聖上,此事是臣懈怠疏忽了,與臣的父親無關,還請聖上明鑒。”
無奈之下,商不換站了出來。
於情於理,他都不能把責任推給商相爺。
聖上蹙著眉頭,不忍心地看著他,又無可奈何。
“好吧,既然你認了懈怠疏忽之罪,朕就罰你——”
商不換撩起衣袍跪下,聖上忽然看到他胸前露出了一方帕子,上頭是金絲繡的菊花紋樣。
這個紋樣他見過,莊婉儀前番派人送給後宮幾位嬪妃的,從陳皇後到文妃乃至是慧妃,每人都有。
說是她懷有身孕期間受了宮中太多賞賜,隻能以此表示自己的微薄心意。
他胸前的這方帕子,一定是莊婉儀親手給他別在衣襟裏的吧?
想到她懷胎到快要臨盆的時候了,若是受了商不換被處罰的刺激傷了身體可怎麼好?
念及此處,聖上擺了擺手。
“罷了,你起來吧。你家中妻子就要臨產了,這個時候處罰你,若出了什麼事豈不顯得朕刻薄?你的罪過,等將來叛軍剿滅後一並清算。”
聖上何時怕他顯得刻薄過?
說到底,還不是為了莊婉儀。
眾人心照不宣,知道聖上對莊婉儀有情意,沒想到竟至如此地步。
或許,得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
嶽連錚一怔,忽然看到了他胸前露出的帕子一角,金絲菊花淩霜傲放。
那是莊婉儀的繡藝?
他也曾身為她的夫君,卻不曾有過她的繡品,連她的繡藝如何都沒見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