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皇後看著眼前大片大片的猩紅,驚愕到無以複加。
她今夜是聽了商不換的線人密保,說是鳳貴妃在昭陽宮中與人私通,才特意帶聖上前來抓奸。
一旦這個罪名被坐實,鳳貴妃才是真的死無葬身之地。
她運氣很好,進來的時候鳳貴妃和西門壽連衣裳都來不及穿好,不必她費心解釋什麼,聖上已經認定了他們兩私通的罪證。
可千算萬算,她都沒有算到,鳳貴妃居然懷孕了!
她懷有身孕還和男子私通,看來是一點兒都不顧惜腹中孩子的性命,隻不過是想證明她能生育罷了。
好一個狠毒的女子,男人,孩子,她統統不在意。
煞費苦心,就是為了報複陳皇後!
她頓時臉色煞白,“聖上……臣妾,臣妾也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太醫的確診斷出鳳妃生育艱難,怎麼會這麼快就懷上了呢?”
“你問朕?朕還想問你!當初診斷出鳳妃生育艱難的是蔣太醫,他是陳院判的徒弟,陳院判又是皇後你的遠房族親。你告訴朕,為什麼會有生育艱難這種診斷?!”
聖上用一種從未有過的陌生口氣,咄咄逼人。
他待陳皇後這個發妻,一向還算敬重,從來沒說過這麼重的話。
這幾句話,無異於直接說,是陳皇後指使人陷害了鳳貴妃。
這是何其大的一個罪名!
噗通。
陳皇後跪倒在地,低頭匍匐,“請聖上相信臣妾,臣妾身居後位多少年,從未陷害過妃嬪。鳳妃從前寵冠六宮,臣妾也不曾對她不客氣過,怎麼會指使人去陷害她生育艱難呢?聖上若是不信,大可把蔣太醫請來對質!”
她這樣一說,聖上的麵色猶疑了起來。
是啊,陳皇後在後宮這麼多年,的確沒有陷害過別的嬪妃。
她和鳳貴妃之間也一直相安無事,按理說並沒有什麼深仇大恨才是。
“嗬,皇後娘娘沒有陷害過妃嬪?那蝶妃通奸是怎麼被發現的?到底是真通奸還是假通奸,誰知道呢?還有臣妾腹中的孩子,你看啊,你看!”
鳳貴妃忽然尖聲失笑,指著自己身下淌出的血。
陳皇後瞬間盯住了她,“鳳妃,你別在這裏胡說八道!蝶妃與人通奸是事實,你憑什麼把髒水潑到本宮頭上?你與人通奸也是事實,就算證明你能生育又能如何?你能懷上野種,不代表能懷上龍胎——”
“住口!”
聖上麵色難看地盯著她,陳皇後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失言了。
近來宮中常有傳聞,說聖上後宮子嗣不興,如今宮中更是一個皇子都沒有,隻能拿唯一的公主當寶貝,極有可能是聖上身體不行。
君威不複從前,這種難聽的流言蜚語就難以杜絕幹淨。
聖上有意無意間聽了幾句,一直耿耿於懷,方才聽了陳皇後的話,越發覺得戳中了心事。
鳳貴妃能懷上別人的孩子,這麼多年卻一直懷不上龍胎,這不就是在說聖上不行麼?
“聖上,臣妾不是這個意思!臣妾……”
“夠了。”
他厭煩地擺了擺手,夜色深沉,在這座空曠的寢殿裏對著鮮血和死胎,兩個女子的針鋒相對,這一切都讓他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