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上是活活被氣暈的,這點商不換可以作證。
不光是他,滿朝文武都可以作證。
可牆倒眾人推這件事,到了哪個朝代都有,民情和輿論不需控製,已經滔滔不絕地擴散。
朝著曆史必然的方向擴散。
長安城中都傳,聖上此番忽然昏倒,果然應驗了他身體有疾的傳聞。
才過而立之年的年輕君王,後宮沒有子嗣,又頻頻納妃,還昏庸無能,病倒在朝中……
那方麵肯定不行。
這是天降災禍!
篡位之說甚囂塵上。
清平郡王帶著懷疑態度的一封信,並那顆絕世罕見的龍須珠,讓朝臣們內心動搖。
當忠君這個詞產生了疑問,讓人不知道該忠哪一個君的時候,朝堂便不會寧靜。
看似一團亂流之下,軌跡越來越清晰。
“朝中的大臣近日上朝,都是怎麼說的?”
聖上在寢宮養病,一麵是憂懼過甚身子不適,一麵也是不知道如何麵對朝臣。
商相爺要的那個解釋,他給不了。
如果當初的太子現在還在世,他如何麵對自己殺弟篡位的罪名?
聖上不上朝,朝中的要務還是得繼續處置,商相爺便領著眾臣繼續平日的朝議,再命人把朝議的一些結論通稟聖上。
“回稟聖上,近日朝中商議的都是一些日常的政務,沒有什麼要緊的。不過大臣們還是說,希望聖上能盡快接見他們,給他們一個合理的解釋。”
金公公飛快抬眼掃了他一眼,聖上麵色難看。
他一直以養病的理由拒見朝臣,但這樣下去始終不是辦法。
“去把商不換給朕招來,他和商相爺不同,他對朕一直忠心耿耿。有他在,說不定能想出辦法來。”
“是,奴才這就去。”
……
“聖上到現在還看不出來,還拿你當最親信之人,我怎麼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呢?”
宮中旨意傳來,莊婉儀親自替他整理衣裳,送他出門。
商不換聽見這話,醋意頓生,“他可憐?要是我一不小心露出破綻,遭殃的就是我了。”
“哪有什麼遭殃?”
莊婉儀道:“虎騎營和龍騎營都在你手裏,等於長安城的一半兵力都是你的。另一半在嶽連錚手中,餘下的小魚小蝦皆不足為慮。就算聖上真的對你起疑,他早就已經奈何不得你了。”
隻是真到那個地步,場麵就鬧得難看了。
商不換淡淡一笑,轉身握住她的手。
“你知道就好,所以好生在家休養,不必擔心我。桃花兒近來叫得厲害,也該給它找個小朋友了。”
“小朋友?”
莊婉儀沒能理解,緩過勁來才笑著打了他一下,“這種事你都要管,堂堂閣老,未免太不莊重了吧?”
這都什麼節骨眼了,他還有心思管貓配種的事?
“這種事怎麼了?桃花兒可是你我的大媒,如今我們的小安方都出世了,也該給它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
商不換說著,慢悠悠地出了門。
如他所料,聖上的病情並無大礙,裝病躲事的目的更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