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公司裏的著名毒舌,老周一邊審稿,一邊說個不停。
“嗯,《簡單愛》?”
“嗬嗬,真夠簡單的。寫的什麼玩意?這是唱歌呢,還是念詞?一點旋律性都沒。這樣的歌有人喜歡聽我直播吃翔。”
老周受不了地一拍桌子:現在的自由來稿,質量越來越差,幾十首裏,挑不出一首能看得上眼的。看來還得抓緊製作部內部的人才培訓和發掘才行。
……
熱河公司,製作部。
快十一點了,房間裏的燈依然亮著。
對於社畜小王來說,加班加點早已成為常態。他今年才三十五歲,可頭頂的地中海區域每日倍增,相信不用太久,所有的頭發都會隨著青春而一地雞毛,再不複存在。
近一段時日來,為了公司頭牌楊曦兒的新專輯,整個公司都忙得團團轉。
本就不是什麼大公司,楊曦兒的成績等於公司的晴雨表。更要命的是她上一張專輯成績頗不理想,如果新專輯再敗走麥城,其在樂壇的地位將岌岌可危,莫說進軍一線,連二線頭部都保不住了。
如果搖錢樹倒下,公司還能存在嗎?
因此上頭的老總下了死命令,要不惜血本請人寫歌。
命令是命令,可真正實施起來死都沒有用,畢竟預算就擺在那,超一點倒無所謂,真要超出太多,那可真要了老總的命。
本來計劃,新專輯要出十五首歌,結果一砍再砍,最後隻能出十首了。即使如此,還有一首遲遲找不到合適的。
眼看時間所剩無幾,再尋不到好歌,便會錯過發歌的理想檔期,到了那時,一旦跟那些一線大牌歌星撞期,可就血本無歸了。
可有什麼辦法?該用的人脈都用了,該找的人也找了,好歌哪裏那麼容易獲得?
小王長長歎口氣,點起一根煙,吞雲吐霧。他打開投稿郵箱,仔細地搜看起來。
外界投稿,大致分為兩種,一種純文稿;一種則是音頻。
相比文稿,音頻更為直觀,好不好一聽便知。
“這個不行。”
“這首也不好。”
“嗬,還有更爛的……”
小王越來越不耐煩:咦,這首《光明》寫得還可以。
他精神一振,認真看起來,情不自禁哼著:“當灰燼查封了凝霜的屋簷,當車菊草化作深秋的露水,我用固執的枯藤做成行囊,走向了那布滿荊棘的他鄉……”
手機鈴響。
一種被打斷的煩躁湧上心頭,可一看來電號碼,小王趕緊接了,恭恭敬敬道:“明姐,有何吩咐?”
“歌找得怎麼樣了?”
“還在選。”
明姐聲音頓時高了:“沒時間了,就用你自己寫的那首《螢火蟲》吧。明天在公司簽歌,按標準價給你,就這樣。”
電話已掛斷。
小王有點愣神,作為製作部的一員,他當然也會創作,發表了一些作品,在圈內算混了個臉熟。但被成名歌星看中,這是第一次。
“時來運轉,我這是要出名了嗎?”
狂喜的心情如潮水突來,自己的歌被楊曦兒采用演唱,一筆不菲的版權費不用說,更重要的是明星帶來的名氣加持,爽,太爽了。
他忍不住在房間內尖叫起來。
至於郵箱裏的外界投稿,那些水平良莠不齊的歌,已經不再有意義,統統掃進垃圾回收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