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朗聽到這個消息非是氣憤,相反的,是興奮。
這種心態很不正常的,在宋朝就要言宋朝,經他這一整,估計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也不會有後世那種悲慘的故事發生了。
也比較容易解決,鄭朗立即執筆,寫了一封回信。兩條策略,一是於沿海也設立保甲法,於各州各府訓練大批保丁,非是為兵源而設,一是濟貧,二就是防禦。
其實明朝倭寇之害,害在國內政策,導致沿海地區的百姓為了生計冒充倭寇,或與倭寇勾結,若沒有這些人與倭寇勾結,以當時倭寇的真正實力,很難以為害。所以鄭朗第二策便是任何人與倭國海盜勾結,全部得殺無赦。
宋朝海政是開放的,除了偶爾派使去高麗,很少打造寶船,對國外耀武揚威,可真正的足跡,就是沒有鄭朗,走得也不比鄭和下西洋的少。因此鄉紳勾結倭寇,百姓冒充倭寇的機率很小,再加上這道禁令,倭寇以後會越來越多,但不會形成多大危害。
四兒端上茶水點心,蘇東坡連說不敢。
然後他又說道:“鄭公,我從京城來,聽到一件事,契丹派使,強令我朝從靈夏路撤軍回去。朝中正在為此事煩惱。我一路西來,看到一些地區,若是官員苛刻,百姓已露出困苦之色……”
“契丹也未必可怕,不過今年是很難……”鄭朗想了想,又提筆寫了一份奏折,讓朝廷與遼使商議,拿出三到四百萬緡錢向契丹購買皮毛牲畜。
“鄭公,太多也。”蘇東坡看著這個數字,有些肉痛。說老實話,蘇東坡還是不錯的,愛民,但政治上遠不及蘇轍,因此擔任地方官員時往往出了政績,進入兩府後有時不但辦不了事,還壞了事。
鄭朗說三四百萬緡錢,就是財政不困難,對於宋朝來說,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並且現在這種交易是等於賄賂性質的,毫無疑問,契丹會大宰特宰。
“子瞻,不厚不足以成功也。就是這筆款子,也未必會讓所有契丹有遠見的大臣苟和。不過會讓一些眼光短淺的貴族與商人,遊說契丹與我朝繼續和好。今年雖難,一旦契丹正式出兵,那麼會更難。到了明年,契丹若要出兵,甚至我心中還會歡迎。”
“並且再過幾年,我朝都可以隨時將歲幣中斷,至少會將這個納字去除。”
蘇東坡眼中閃過幾道光亮。
西夏對宋朝起的是重要的軍事牽製作用,因為它屢屢犯邊,不得不在陝西路駐紮大量將士,增加了冗兵與冗費,也給陝西百姓帶來沉重的負擔。但非是宋朝的恥辱,兩國交戰,互有勝負,就是給了幾個錢買安,那是賞錢,不象契丹那樣,是一個納字。到了南宋更恥辱,宋高宗寫信給金國皇帝,在信上自稱“臣構……”
其實歸根到底,是麵子問題。
但麵子當真那麼重要?
留蘇東坡呆了一晚上,兩人又談了一些詩詞歌賦方麵的知識,如今蘇東坡在文學造詣上早就超出了鄭朗。當然,鄭朗對此不是很介意,蘇東坡也不敢自傲。
第二天蘇東坡匆匆忙忙趕回京城,得趁契丹使者沒有離開京城時,將鄭朗這封信帶到京城去。
果然,這個三百萬,讓遼國使者心動了,不敢做主,也沒有再爭執,匆匆回去。
宋朝因為財政壓力,仍然很困窘,不過許多地方在轉好。
比如陝西,九成以上的壯丁、蕃丁與弓箭手等兵役逐一裁去了,就連鄉兵也裁去三分之二。去年一年的鏖戰,讓陝西百姓過得很苦,不過自此以後,逐步鬆壓。
再比如禁兵。
本來禁兵不多,再加上前後犧牲了數萬禁兵,沒有再裁了。而且河湟與西夏占領時間不長,各地還有一些部族不滿宋朝的統治,也必須要駐兵。同時豐州與府州、興慶府與懷遠軍這幾個地區更要駐紮大軍,以防契丹入侵。
駐軍暫時不敢減少,不過分散到這麼廣大的地區,生產恢複過來,當地供給,再加上兵士的屯田,至少在糧草上能幾乎自給自足了。僅此一項,一年就會替宋朝節約大量錢帛。
而且宋朝以後不會再為戰馬與牲畜發愁。
部分地區已經開始推廣雜糧,這會進一步緩解北方糧食的壓力。特別是玉米,它不僅是雜糧,還是上佳的飼料,利於百姓養殖牲畜。
但鄭朗在興慶府的動作,使得宋朝財政進一步的惡化。
用費最多的便是綠化,先是自賀蘭山引雪水,開挖一條小運河通向居延海,這條小運河不寬不深,非是用來運輸的,縱然再寬再深,沒有充足水源,也不可能當成船行駛的運河。就是這條小河,以後還會是一條季節性的河流。
它起的就是綠化防風沙作用,又於小河兩邊開挖幾十個小型湖泊,在汛期蓄水,兩邊載上許多耐旱植物。防止風沙惡化,而且能護住商道,一旦兩邊綠樹成蔭,昔日唐朝時的北商道規模又能恢複過來,上通阻卜,西溝西域,給興慶府、鹽夏、府麟、太原、延州會帶來無限商機。又於南北河套開挖了大量引水渠,植樹造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