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算。”
“多年生活在契丹陰影下,如今國力強盛,也應當打一打,洗刷這個陰影與以前的恥辱。”
“不錯,它算是一個重要原因。”
“還有鄭公的軍事能力。”
“嗬嗬,軍事非是我長,不過有一人。”
“誰?”
“章楶。”
伐夏戰爭中,章楶調到北河套,心中有些怏怏不樂,不過看到王郭的下場,現在心中應當幸慶了。其實鄭朗對章楶很看重,甚至認為舉宋能超越章楶的隻有二人,嶽飛與孟珙。不是說其他人不行,潘美、楊業、李繼隆、曹瑋、王韶、狄青、韓世忠、狄青、李寶、劉錡、餘玠、杜杲都能算是一代名將,但這些人與章楶相比,不會超出太多。至於曹彬與劉光世、張浚,好洗洗去睡覺了。
鄭朗又問道:“殿下,國家財政情況雖轉好,可國庫並沒有多少盈餘,與契丹爆發戰爭可不是花費幾百萬緡能解決的,會達到幾千萬緡,甚至幾億緡。若是那樣,又該當如何?”
趙煦深思,顯然這個問題超出了他年齡的範圍。
大半天後趙煦反問道:“鄭公,那應當如何?”
“速戰速決!”
“而且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張元吳昊這兩個漢奸,西夏確立了正統,盡管我朝花了無數錢帛,甚至陛下認同老臣的建議,將整個靈夏路鹽政采用了通商法,化解鹽政矛盾。但還有一些貴族對舊夏國念念不忘。未平之前,可以鎮壓,平定後隻能安撫。可這些人一直心懷複國夢想,又有契丹在邊上側應蠱惑,終是靈夏路的隱患。未發作,不好動手,一動手會讓百姓怨恨。一爆發,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鎮壓,將這一弊端徹底解決。”
鄭朗開始坐下來思考。
向趙煦說了很多,僅是一個靈活的教育方式,以他十歲的年齡,鄭朗不可能指望趙煦會有什麼好辦法的。
倒是李憲激動了:“鄭公,要讓我做監軍。”
“你不怕啊?”
李憲鬱悶地不能回答。
……
天氣眨眼之間就到了四月。
鄭朗寫了一份辭表:臣年幼潑賴,後自持文字輕俏,奈章獻太後仁宗皇帝撥臣於郊野壟畝之中,以少年知太平杭州之重任,臣越加輕薄……反正是他得到幾個皇帝重用重負,沒有做好,犯了很多錯誤,如今天下略略太平,而且也老了,請求趙頊準許他致仕。
趙頊不同意,寫信責備鄭朗,夫子說國家清明,當出世治國治民,你在西北活得活蹦亂跳,為何置國家百姓不顧,要求致仕?朝野內外更無人嫉功彈劾你,朕不準,還得給我在工作崗位上站好著。
鄭朗又寫奏折,說當年伐夏未開始時,老臣就說過,等到西夏事了,臣要告老還鄉。如今靈夏路太平無事,臣有言,必須遵守。
趙頊沒有回話,在朝會上,又在報紙上就鄭朗這件事發起大家爭議,是誓言重要,還是國事重要。
前麵消息傳出,不僅是靈夏路百姓挽留,其他各路百姓士子紛紛上書請求朝廷挽留鄭朗。範仲淹德操好,可人過於峭凜,鄭朗脾氣卻是很好的,改革引起許多爭議,但他並沒有一刀切斷,反過來用了各種手段化解。恨的人少,愛的人多。就是人在西北,偶爾也在國事操勞。並且為了國家風裏來雨裏去,哪裏需要立即到哪裏,從不計較官爵名位。
到達他這個高度,那是需要仰望的,甚至朝中士大夫攻擊王韶郭逵高遵裕,都沒有敢攻擊鄭朗。
特別是靈夏路百姓,鄭朗手段不算軟,比如伐夏時的殘酷鎮壓,但治理時卻是十分地用心,處事公正,呆在靈夏路這幾年,足跡踏遍了靈夏路十五州軍每一個角落,替各部族調解矛盾紛爭,向百姓問寒問暖。
而且與其他漢官不同,鄭朗對羌人、蕃人從來沒有抱有什麼岐視感,至少做到了趙頊所親書的那幾個大字:尊重、互助、友愛、共贏!
聞聽鄭朗要致仕,離開西北,許多百姓如喪考妣。
在這種氣氛下,趙頊更不準許。
鄭朗雖留在興慶府,不過人心多少有些不安。
就在靈夏路人心不安,也有些擔心彷徨之即,契丹突然打著扶助李秉常親政,還西夏故國的旗號,兵分四路向靈夏路發起了進攻。兵力並不多,惕隱耶律坦,奚六部禿裏耶律郭三率四萬大軍自金肅軍向西,一指府州,二指銀州。右監門大將軍耶律燕奴率兩萬兵馬自河清軍出,兵指地斤澤。西北路招討使耶律阿魯掃古率領兩萬白達旦、達底裏部、撥思母部征來的兵力,兵出陰山,直指北河套。阻卜酋長餘古赧、愛的率三萬阻卜聯軍攻向賀蘭山。直屬的契丹軍隊隻有六萬兵馬,其餘的都是契丹羈縻部族的聯軍。
不過此時非是耶律燕哥兵馬去西夏之時,那時候宋朝在西夏堆著近六十萬兵馬,二十多萬民夫,耶律燕哥不敢動彈了。而此時,整個靈夏路宋朝隻駐紮了不到四萬禁軍,還有一兩萬蕃兵。並且因為鄭朗要離開,人心有些混亂,至少無論怎麼換,來的大臣在政務上肯定不及鄭朗了。還有那個底氣……
兵馬不多,在牌麵上卻超過了宋朝。
大義上扶持李秉常,也得到一些靈夏路百姓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