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在小道上一路顛簸狂奔,就算柔兒趕緊鑽出轎簾用力勒住韁繩,那馬兒也不受控製,竟然沿著陡坡衝上頂端,眼看前麵已經沒有路,馬兒再這麼狂奔,可就要直接摔下去了!
“娘娘!”雨桐竭盡全力攙扶著柳南梔,可惜這馬兒實在太暴躁,小路又顛簸,雨桐也是自身難保,和柳南梔一起被顛來晃去,幾次差點直接從馬車裏摔出去。
媽蛋!到底是怎麼回事?
柳南梔來不及多想,撩開轎簾出去同柔兒一起抓住韁繩,想要止住瘋跑的馬匹。
可她們兩人畢竟都是女流之輩,而且都負傷在身,根本就沒辦法控製住受驚的野馬,反倒被那馬尾巴撓了好幾下。
“小墨影,你再不趕上來,姑奶奶我可就要摔殘了!”
馬車後追趕的腳步聲越來越急。
墨影飛奔上去,一把抓住馬車尾部,順著側翼而上,抓住了柳南梔的胳膊。
“先把她們倆帶下去!”
柳南梔抓緊了韁繩,竭力減緩馬匹飛奔的速度,容得墨影先將雨桐和柔兒救下飛馳的馬車。隻是到了她時,受驚的馬匹前腳已經揚蹄踏空,眼見就要連馬帶車一齊摔下懸崖。
“娘娘!”墨影奮力抓住車輛一側,卻無法讓馬車停下,於是伸手去抓柳南梔,可也隻是揪住了一片衣袖,沒想到隻聽得“嘶”的一聲,那衣袖竟被撕裂開來,墨影失去依托之力,跟丟了馬車,而柳南梔也被一下子甩了出去。
“啊!”
任憑柳南梔再怎麼冷靜的一個人,也深知此刻凶險,身體淩空飛出去已經不受控製,連墨影都救不了她,恐怕這次真是要摔斷幾根肋骨,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了。
就在柳南梔準備閉眼等死時,突然一隻手掌接住她的腰,與此同時,一股極強的力道托住了她的身子。
柳南梔冷不防落入這結實的懷抱中,鼻間嗅到一絲馨香氣息。
身著黑衣鬥笠的男子用單手抱住柳南梔,飄然淩空落下。
四散飛濺的雨珠縈繞在身周,拂起的寒風撩開黑紗。
尚未落地,柳南梔不禁抬頭看著出手相救之人,能抱著她這個大活人如此浮空,而她剛才竟未察覺他是從何而來,想來此人輕功了得,加上方才覆於腰上的力道,不輕不重,恰到好處將她托住,卻不會傷及分毫,可見這個人真是武學造詣極高,這樣簡單的一個招式都能在瞬間拿捏到位。
借著麵紗被撩開的片刻,柳南梔隻見一副獠牙麵具,嚴嚴實實地遮住了對方的麵孔。
這身形和裝束,怎麼這麼眼熟?
腦海中突然閃回多日前南郊外雨夜遇刺的畫麵。
那時候若非在大道上遇見兩個身份隱秘的高手出手相救,恐怕自己早就葬身在那幾名刺客手中了。
而此刻眼前之人,分明就是那晚一出手便瞬間滅掉三名高手刺客的神秘人!
他怎麼會在這裏?還救下了自己?難道也是湊巧路過?
柳南梔的腦海中頓時思緒萬千。
“娘娘!”墨影衝上來,已是麵色灰白,驚魂未定地對柳南梔拱手,“屬下救駕來遲,還請娘娘賜罪!”
柳南梔揮了揮手:“我沒什麼事。”說著轉向身旁那黑衫男子,“多謝公子再次相救,我……”
話還沒說完,那人卻徑直就向樹林裏走去。
“喂?”柳南梔愣愣地看著那人走遠,倒是一句話都說不上。
這個人,怎麼還跟上次一模一樣?這脾氣,真是分毫未改!
這時,稍遠處的樹林裏傳來一陣兵戎聲,正是那黑衫男子去的方向。
柳南梔想起方才車馬受驚是被人有意射殺了車夫和射傷了馬匹,而那樹林子正是他們先前來時經過的。
難道是那放冷箭之人被揪住了?
如果柳南梔沒記錯的話,那個黑衫男子手下應該還有個小少年才對。
於是她趕緊跟上去。
墨影和那兩個丫鬟哪敢怠慢,雖然雨桐已經嚇得不輕,還是踉蹌地跟著柳南梔往樹林裏去。
黑衫男子疾步走去的方向,果然是迎上來一名少年,對那男子拱手一拜。
“少主,人跑了。”
頓了頓,少年繼續說道:“放箭之人似乎隻想驚擾座駕,我追去的時候對方也隻是放了兩箭幹擾我,這才把人跟丟了。”
黑衫男子點點頭,隻吐出一個字:“走。”
然後便領著少年頭也不回地離開。
柳南梔知道追上去也沒什麼用,隻好作罷,不過她手裏,卻是從那人身上摘下了一隻香囊。
方才柳南梔聞到的馨香正是從這香囊裏傳出來的。
“小姐,你拿這個幹什麼?”柔兒不解地問道。
“我隻是覺得,這香囊的味道有些奇特,不似普通香囊,倒像是個藥囊。待我回去查查,興許能對他們的身份了解一二。”柳南梔收起香囊,心中對那一對神秘的主仆越發好奇了。
若這倆人與自己並非偶遇,那他們出手救下自己又是出於什麼目的?
此刻,墨影看著那遠去的黑衣背影,心頭隱隱地感覺到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