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瞧見孟文彥的臉色變了,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孟璃夕和夏靈犀兩人。
“不應該啊,這兩副藥方,不該是一樣的嗎?”夏靈犀小聲嘀咕道,懷疑地瞅了柳南梔一眼,卻沒想到柳南梔也正看著她。
柳南梔明顯看到夏靈犀有些心虛地別開眼。
“草烏?藥方裏有草烏?”孟璃夕如夢初醒一般,不由分說地一把從老大夫手裏奪過藥方看了起來。
孟文彥不由皺眉問道:“夕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孟璃夕看了看父親,又看了一眼柳南梔,露出慍色的神情:“是你想害我?”
“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柳南梔覺得有點好笑,嘴角微微勾起一道嘲諷的弧度。雖然她嘴上沒有承認,但這個笑容卻似乎證明了什麼,讓孟璃夕頓時臉色大變。
“你這個奸詐之徒,實在是太過分了!”孟璃夕脫口罵道。
柔兒哪見得自家主子莫名其妙挨罵,立馬反口斥道:“你說誰奸詐呢?我們隻是來完成賭約而已,你憑什麼說我們奸詐?”
“你們做了什麼,自己心裏清楚。”孟璃夕義正詞嚴地說道。
“哦?”柳南梔反問,“我們到底做了什麼,還請孟大小姐明示。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話說得這麼不明不白的,可有肆意詆毀自己的對手的嫌疑。該不會是孟大小姐知道自己要輸了,就想抹黑對手,轉移大家的視線吧?這難道就是你們鬼醫穀的行事作風?”
“鬼醫穀的名聲豈容你肆意辱沒?”孟璃夕指責道。
“等等!”夏靈犀已經被眼前的局麵給搞糊塗了,畢竟她不懂醫理,不知道他們剛才說的那些話到底有什麼深意。
她隻是一心等著看柳南梔的笑話呢!
“就算有那個什麼半夏還是草烏之類的,那又怎麼樣?不都是救命的草藥,這瘟疫這麼複雜,多用幾味草藥又怎麼了?有什麼不對的?”夏靈犀劈裏啪啦說了一通,倒也是說出了周圍大部分看客的心聲。
尤其是對鬼醫穀懷抱信任的那些圍觀群眾,這孟堂主的女兒給的藥方,能有什麼不對?
柳南梔也不解釋,看向陳大夫。
在醫學界,她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也是以賈太醫的名義來赴賭約,她說出的話,大家未必會放在心上。
不過陳大夫就不一樣了。
所以她把說話的機會讓給了陳大夫。
陳大夫會意地接過夏靈犀的話茬說道:“無論是半夏還是草烏,的確都是可以用在瘟疫藥方裏的草藥,但是,這兩味藥絕不可以用在同一副藥方裏。”
頓了頓,他繼續解釋道:“草烏正常入藥可緩解寒濕之症,治淤血留滯經絡、肢體筋脈攣痛等,有較好的止痛功效。但是若和半夏一同服用,則會被激發出本身的毒性,這個劑量的半夏會令草烏的毒性加重,使這副藥從救人的藥變成一副毒藥。”
周遭頓時發出一片吸氣聲。
“天呐,太可怕了!”
“鬼醫穀怎麼能做出這種事?”
眾人沸議,鬼醫穀竟然拿出“毒藥”來聲稱是治療瘟疫的配方!若不是今日被大夫當麵指出來,這種藥方公布出去,那些不懂醫理又信任鬼醫穀的人,豈不是要遭殃了?
夏靈犀一下子呆住了。
“這、這不可能!怎麼會是毒藥呢?不可能的!那個人明明說……”
她趕緊從孟璃夕手裏拿過兩張藥方對比,看到其中一副的確是多了幾錢半夏,還有一些藥材用量上略微有差別,不禁雙手顫抖起來。
“應該是一樣的……這兩張藥方,應該是一樣的才對……”
孟文彥看出孟璃夕和夏靈犀之間有些不對勁,其實從方才孟璃夕拿著藥方走下來,又毫無規矩地搶著接話開始,孟文彥就覺得這件事有些怪異。
“夕兒,這不是我寫的藥方,這方子到底是哪兒來的?”孟文彥低聲向孟璃夕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