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禧閣的拍賣大會,從戌時正式開始。
做公子和書僮裝扮的柳南梔主仆三人到時,四麵已經塞滿了人。正中央的大展台上,司儀正在進行開場白儀式。
柳南梔隨著店小二的指引,上了二樓,來到包房裏。
如她的計劃,獨孤昊然已經帶著杜其章在屋內落座。見柳南梔喬裝而來,獨孤昊然趕緊迎上去,趁機拉著她小聲說:“你讓我把他叫來幹什麼?”
“當然是有正事。你好好配合我就行了。”柳南梔說著,扯出滿臉笑容,越過獨孤昊然,走上前去跟杜其章打招呼。
杜其章看著眼前這熟悉的麵孔,遲疑了一會兒,“這是……”不等柳南梔自我介紹,他好像回憶起了什麼,猛地一拍大腿,“唐公子?”
是啊,沒錯!正是之前在天下第一樓的時候,給他提供了剿匪法子的那個姓唐的!
“杜公子好久不見!獨孤少爺事先倒是沒說,還邀請了杜公子呢,唐某失敬了。”柳南梔粗聲粗氣地賠禮說道。
杜其章揮了揮手,“無礙!在下,也正想托獨孤少爺,讓在下見見唐兄呢!”
“見我?”柳南梔故作不解。
獨孤昊然提醒道,拍賣馬上就要正式開始了,大家都先坐到窗前,可以一邊談事情,一邊欣賞拍賣。
杜其章顯然無心看什麼拍賣會,一坐下來,便唉聲歎氣地問柳南梔:“唐兄,你上次說那個方法到底行不行啊?我這邊部署了都這麼久了,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這可真是急死人啊!”
看杜其章急得這般坐立不安的,柳南梔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我的法子有沒有效,杜公子不是應該有所體會了嗎?”
杜其章不解其意地看著柳南梔,“可是,這都過去這麼久了,我這兒分明什麼進展都沒有啊!”
“杜公子,我且問問你,你父親現在如何了?”柳南梔問道。
說起這個杜其章就更急了,拍著大腿嗔道:“一個多月過去了,我這山賊的半個影子都沒逮到,我爹不還在大牢裏關著呢麼!”
“那我再問問你,你爹這瀆職之罪,本該作何判決?”
“……瀆職之罪,本該罷官砍頭,可……”杜其章不明其意,眼中滿是疑惑。
“這不就對了?柳南雪被綁架一案上,你爹不但沒抓到半個山賊,還被戲耍一番,賠了不少兵將,鎮國公府丟了銀子不說,朝廷也是顏麵盡失,皇上如何不惱羞成怒?按照這嚴重程度,就是判你爹一個斬立決也不為過。但你爹現在為何還能好好地呆在大牢裏呢?”柳南梔反問。
杜其章細想,當初皇上的確是要判他爹死罪,但因為他求見皇上,立下軍令狀,說定能在兩個月內抓住敲詐鎮國公府的山賊,給皇上和天下百姓一個滿意的交代,皇上才答應給他一個機會,替他父親戴罪立功。
“可是,這緩兵之計也不能長久啊!皇上又不是傻子……”杜其章著急地口不擇言,被獨孤昊然瞥了一眼,才趕緊止住話頭,整理了一下語言,重新說道,“這皇上也不是好糊弄的。就算我能拖得了一時,山賊那邊一直按兵不動,我也沒法子啊,再拖下去,皇上也不會就這麼放了我爹,到時候連我也得去陪葬!”
柳南梔拍了拍杜其章的肩膀,“杜公子別急啊!你想想,柳家的事情鬧得這麼大,山賊那邊肯定有所警惕,這一個月內他們必然會暫避風頭,所以沒有動靜是很正常的。過了最危險的這段時間,他們多多少少都會露出些馬腳來,你要做的就是先沉住氣,繼續讓你的人暗中摸查!”
“這要摸查到什麼時候?我可是在皇上麵前誇下海口,兩個月內必見成效,這都過去一個多月了。我老爹在牢裏可撐不了多久!”杜其章說著,忍不住沉沉地歎了口氣。想著,他又有些懷疑地說,“會不會,山賊那邊已經發現了……”
“別擔心。我不是說過了嗎?這段時間朝廷查得緊,那山賊哪敢到城裏來活動?肯定都在窩裏貓著呢,更別提有什麼大動作。等避過了風頭,山賊那邊應該就會放鬆警惕,他們終歸是要開銷的,吃喝玩樂,無論占哪一條,隻要盯緊了這些消費場所,總會有蛛絲馬跡,我就不信,他們能把那筆銀子攢著不用!”
柳南梔的話音可謂剛剛落下,門口方向便傳來砰砰砰的敲門聲,頗有些急促。
宋青上前去開了門,來的是剿匪總督府的侍衛。
那侍衛匆匆地上前來,說有關於山匪的要事稟告。
杜其章頓時睜大了眼睛:“快說!”
侍衛看了看左右。
杜其章知道侍衛是顧慮還有外人在,但獨孤昊然和這個姓唐的都知道山賊這檔子事,他便揮了揮手,示意侍衛不必顧忌。
“這裏都是自己人,有什麼發現你就直說!”
侍衛得令,便不再支吾,點頭答道:“啟稟少爺,屬下們剛才循例在外麵秘密巡邏搜查,結果竟然發現了有人用了這錠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