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南梔睜大眼睛,看見眼前一個麵生的宮奴正拿著一顆碩大的藥丸,企圖塞進她嘴裏。
雖然看不見寒見草的影子,但直覺告訴柳南梔,這人想給她吃的,絕對不是什麼十全大補丹!
如果真是寒見草的話,這種至陰至寒的植物會立馬引發她體內的寒症!就算她沒有寒症,虛寒的體質也會因為受不住寒見草的藥效而使人痛苦至極!
“唔……”柳南梔用力閉緊嘴唇,不讓眼前的宮奴得逞。
那人似是沒想到柳南梔會突然醒過來,有些慌了神,加重了手勁兒想要撬開柳南梔的嘴。
柳南梔想到有人要趁機毒害自己,腦子也瞬間清醒起來,竭力挪動四肢,想要找回一點力氣。
宮奴將藥丸抵在柳南梔的嘴唇上,隻要她稍微鬆口,藥丸便會趁勢塞進她嘴裏,讓她咽下!
柳南梔拚命地掙紮,身體終於爭氣地給了一點反應,她一個翻身,那宮奴下意識地閃躲,她便“噗通”一聲從床沿邊跌了下去,摔在地上。
柳南梔齜牙咧嘴地抬起頭,聽見屏風外麵傳來推門而入的聲音,緊接著是一陣腳步聲。
“王妃娘娘?”守在門口的侍衛衝了進來。
宮奴緊張地往外走了兩步,擋在屏風口,嗬斥道:“你們幹什麼?王妃娘娘在休息,誰讓你們闖進來的?”
“我們方才聽見屋子裏有動靜。是不是王妃娘娘醒了?”侍衛問道。
宮奴揚了揚下巴,“王妃娘娘若是醒了,我自會通知賈太醫,用得著你們瞎擔心嗎?若是驚擾了王妃娘娘養病,你們有幾個腦袋夠砍的?”
侍衛被這番話唬得一愣一愣的,倆人麵麵相覷,沒敢繼續往裏走。
“救命……救命……”柳南梔試圖叫喊引起注意,但是風寒讓她的嗓子沙啞到幾乎發不出什麼聲音,連她自己都聽不太清自己的叫喊聲。
屏風外的侍衛似乎聽到什麼什麼動靜,有些不放心的張望了一眼,但那宮奴擋住了視線,侍衛什麼也看不見。
這宮中男女有別,何況柳南梔是主子,侍衛自然不敢亂闖,隻好拱手賠罪,轉身往外走。
別走!
柳南梔在心裏怒吼了一聲,可惜她沒法出聲,隻能一點點挪動胳膊,伸手抓住床邊的凳子,拚盡全力將凳子拉倒下來。
“咚”的一聲。
那宮奴臉色煞白,看見侍衛狐疑地回過頭來。這下她便是想瞞也瞞不住了!
侍衛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來,將擋在麵前的宮奴推開,往屏風後一看,柳南梔狼狽地趴在地上,旁邊是摔倒的凳子和原本也許是放在凳子上的湯藥碗。
“王妃娘娘!”侍衛衝上去檢查柳南梔有沒有受傷。
那宮奴知道自己沒機會了,拔腿就往外跑。
那兩名侍衛還有些在狀況外,但宮奴這一炮,他們也察覺不對勁,其中一人趕緊追了上去。
留下的侍衛誠惶誠恐地將柳南梔抱回床上。
“王妃娘娘您醒了?屬下這就去稟告貴妃!”
貴妃?他們是珍貴妃的人?
柳南梔勉力拉住侍衛的衣角,搖了搖頭。方才有人看守的情況下,都有人潛入房間裏想要殺她,若是讓兩名侍衛都離開了,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人趁機偷襲她呢!
後來還是追出去的那名侍衛鬧出了動靜,那宮奴很快便被趕來的侍衛隊堵了個正著,扣押了回來!
最先聞訊而來的便是賈太醫。他先替柳南梔診治了一下,確定除了摔了一跤以外,別的沒有什麼問題。
不過也幸虧是柳南梔醒來得及時,賈太醫在那粒掉落在地上的藥丸裏果真查出了寒見草的成分,這種藥草味道很濃,即便製成藥丸也會有異味,但效果奇佳,若是讓柳南梔吃下去,她定會寒症再度複發,血液凝結致死,而且鑒於她剛剛經曆了一場寒症的大爆發,體內寒氣深重,這粒毒藥吃下去會被寒症掩飾,到時候眾人便會以為柳南梔是死於寒症複發。
柳南梔想到,如此一來,不僅能要她的命,還能把所有責任都推到皇帝頭上,挑起皇帝和柳家軍的不睦,也等於折了北慕辰的一條臂膀,真是一步好棋!
“是皇後和太子一黨?”柳南梔暗暗呢喃。
聽侍衛說,那個宮奴是冒充奉賈太醫之命來給柳南梔送湯藥的,而且她也的確是太醫院的人,身上還有信物,這才騙過了看守。
珍貴妃得知在自己的地盤上出了這種事情,十分震怒,下令要嚴審那宮奴,誰知那宮奴卻自己承認是北蒙的細作,想要毒死柳南梔,動搖前線柳家軍的軍心,然後她咬破了牙槽裏藏的毒藥自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