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叫軒的少年衝了進來,握住她的手,拚命將她救出來,帶著她跑到甲板上。也是他,在槍林彈雨中護住她,最後替她擋了那致命的一槍。
回憶中的大雨滂沱,小軒就在她的視線裏緩緩倒下去,他的臉上帶著不甘,卻又帶著笑容。
“活下去……”
那是他最後說出的話。
他們曾經有太多的憧憬,有太多的許諾,為了夢想中的自由,為了追求更好的生活,她要活下去!已經有太多人為她付出了生命的代價,她不甘心就這麼放棄!
黑暗中出現了朦朦朧朧的光亮。
“小梔?”
“小梔……”
好像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柳南梔無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模糊的輪廓。
“……王爺?”
她喃喃地開口。
抱著她的人,身軀微微一震。
“小梔!你沒事吧?”另一道風風火火的聲音響起來。
柳南梔努力讓視線變得更加清晰起來,總算看清楚了獨孤昊然焦急的麵孔。不過,抱著她的那個人並不是獨孤昊然,而是被她錯認成北慕辰的人——那個不肯透露姓名的陌生黑衣男子!
怎麼是他?
剛才,是他在叫自己的名字?
柳南梔心頭感到奇怪,她跟這個男人根本就不熟,他怎麼會叫她小梔?
“我這是……”
柳南梔顧不得多想,轉動眼珠環顧四周,這裏還是那個地窖,隻不過不知道什麼時候身邊圍了這麼多人。燈籠的光將這裏照得亮堂堂的,反而讓人有點不適應。
長夫人湊過來,一臉懊惱地解釋道:“方才我們在外邊守著,久不見你出來,大家不放心,便說進來看看,沒想到,就瞧見你暈倒在地上……都怪我!不該留你一個人在這裏麵!要是你出了什麼事,我可怎麼向大家、向族人和先祖們交代!”
柳南梔撐著身子坐起來,揉著太陽穴,她倒是想起來自己暈倒了的事情,於是搖了搖頭說:“不關你的事,是我讓你出去的。那‘王’蟲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你要是不走,隻怕它也會咬到你!”
“你被那隻蟲子咬了?”獨孤昊然急忙問道,“難怪你脖子上有一個奇怪的紅疙瘩。”
柳南梔趕緊摸了摸脖子,之前被蟄咬的地方果然留有一個疙瘩,不過已經不那麼疼了。
“那蟲子呢?”其他人環顧左右。
柳南梔揉著太陽穴,搖頭說:“我也不知道。它咬了我之後,就不知道躲到哪裏去了,我突然暈了過去,再睜眼就看到你們都在這裏了。”
眾人聞言,提起燈籠環顧四周草叢,根本連半個影子都沒有看到。
“去哪兒了這是?”
“該不會是趁著我們開門進來的時候,它跑掉了吧?”有人不安地猜測。
“不可能!”長夫人立馬否認,“‘王’蟲喜陰,它是絕對不會跑到陽光底下去的。大家再仔細找找,但一定要注意,不要受傷!”
獨孤昊然上前扶起柳南梔,問道:“怎麼樣,沒事吧?先回房間,讓賈姑娘給你看看吧!”
柳南梔搖了搖頭:“我現在不能離開這裏。萬一他們找到了‘王’,不還得我來嗎?我就在這裏等著吧,也許,我能找到‘王’的存在。”
“可你的身體……”
“我沒事。”
柳南梔很堅持,獨孤昊然也不好再勸說,便說要留下來陪她。柳南梔沒有推脫,而是趁機把獨孤昊然拉到旁邊,問他:“一直沒來得及問你,跟你一起來的那個黑衣男子,究竟是什麼人?”
“他?”獨孤昊然轉過頭看了一眼那個人,眼底明顯帶著一絲閃躲的神色,“就、就是我手底下一個士兵,不是什麼重要的人啊!你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你手下的兵?”柳南梔疑惑。
“……是啊!”獨孤昊然扯出一個偽裝的笑容。
柳南梔皺起眉頭,問道:“你手底下的心腹,能夠放心帶到南疆來的,我大多都認識,這個人氣勢不凡,一看就不是什麼普通的士兵,如果我見過的話,肯定不會忘記的。但我以前在你身邊,怎麼從來都沒有見過?”
“這個……這個是我剛從軍營裏提拔上來的。這次我被太子逼得離開宓都,他願意跟著我一起走,我便帶著他一起上路了。他身手不錯,倒是能幫上一些忙。”獨孤昊然解釋說。
柳南梔微微眯起眼眸,打量著獨孤昊然:“你沒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吧?”
獨孤昊然不自然地別開目光:“沒有!我能有什麼事情瞞著你?咱倆多少年的矯情了,你還不相信我嗎?我還能害你不成?”
柳南梔當然知道獨孤昊然不會害她,不過關於那個人的身份,獨孤昊然絕對有所隱瞞!想著,她不由得多看了那個人一眼,為什麼總覺得那個人身上,有一股……北慕辰的氣息?
該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