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顱術,很多人是無法理解的,百裏璟叡作出這個決定,很有可能會被人懷疑,說他想要篡權,所以故意謀害自己的義父啊!
“玄冥軍裏沒有那麼多勾心鬥角,知道義父病情的人也不多。更何況,就算真的有這種傳聞,我也必須這麼做。如果不放手一搏,義父也挺不了多久了,不如讓你試試。”百裏璟叡說得很冷靜。
這個人,好像做什麼事情都這麼從容鎮靜。
開顱可是一件天大的事情,就算是在現代,聽到開顱手術,家屬們也還要考慮商量一下呢,百裏璟叡就這麼同意了?
“你就這麼相信我?”柳南梔覺得有點不可置信。
“我信你。”百裏璟叡淺淺淡淡地說出這三個字。
不知道為何,柳南梔心裏突的一下。
“你……我們其實也才認識沒多久,你對我的醫術,也隻是在當初瘟疫的時候見過一次而已,現在對你義父的病,我說出這麼荒唐的治療手段,你卻說你信我?”柳南梔真不知道,百裏璟叡對她是哪來的盲目的信任感。
“我們認識的時間,比你想象的要久。”百裏璟叡意味深長地說。
比想象的要久?什麼意思?
柳南梔狐疑地看著百裏璟叡,難道他是想說,他們早就開始監視她了?不過,百裏璟叡臉上的麵具,讓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柳南梔也隻能瞎猜。
或許是看柳南梔太困惑,百裏璟叡補充了一句:“我也不得不信。你是義父唯一的希望了。”
柳南梔深吸了一口氣:“既然百裏少帥這麼信得過我,那我自當盡力而為,但我也說了,隻有不到三成的希望,你最好還是……”
“你放心。無論成敗,都是命運使然,我不會怪你。”百裏璟叡說道。
既然百裏璟叡都這麼說了,柳南梔也不便再說什麼,多說也就顯得矯情了,於是點點頭,讓百裏璟叡給她準備紙筆,她把需要的工具畫下來,拿給軍中最好的鐵匠去打造,另外還有不少術中需要的東西要準備。
做完這些之後,柳南梔才回到營帳裏休息。
或許是想到百裏尋的事情,心裏有點負擔,翻來覆去地睡不著。
說起來,自從來到這個時空,她也有一段時間沒有操刀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百裏璟叡那一句“我信你”,讓柳南梔有一種強烈的擔憂,怕自己做不好,會毀了這份信任。
“算了,別想這麼多了,盡人事聽天命。”
柳南梔幹脆蒙頭睡過去。
第二天,大家聚在一起商量了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大長老留下來主持和平派,其他人跟柳南梔一起回宓都,至於複/仇派的人,帶走查圖爾和那個黑衣鬥篷怪人就行。
安排好這些,柳南梔便去地窖看望百裏尋。
上一次她來的時候,不過是幾天前,但是這一次看到百裏尋,他的情況似乎又惡化了。看來,他腦子裏的腫瘤還在生長,如果再不切除的話,就像百裏璟叡說的那樣,他撐不了多久了。
傍晚的時候,百裏璟叡就送來了柳南梔需要的東西。
他們將百裏尋轉移到帥府,提前將房間用高濃度的酒水衝刷了一遍,算是簡單的消毒。
翌日清晨,才開始準備手術。
幾名大夫和下人在房間裏給柳南梔打下手。沒有無菌手套,她就用酒水洗手,然後赤手上陣。刀具都用火烤過,大概也是柳南梔用過的最原始的消毒方法了。
房間裏的所有人,幾乎都是抱著懷疑,甚至是完全不相信的態度,看著柳南梔主刀。
分離天靈蓋,找到腫瘤位置,仔細切除,止血……
眾人看到柳南梔從百裏尋的腦子裏取出的那一坨病變的肉,各個目瞪口呆。
整個房間裏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手術持續了整整四個多時辰,最後縫合、包紮,都是柳南梔親力親為,一手完成。雖然中途一直有人幫忙擦汗,但等到離開手術室的時候,她還是渾身上下都被冷汗濕透了。
“怎麼樣?”等在房間外麵的李元青立馬上前來詢問。
“我說過了,我的手術過程是不會有問題的,接下來,就要看他自己的命了。”柳南梔疲憊地說道。
其他那幾名見識了柳南梔手術過程的大夫,現在紛紛點頭附和:“太神了!這實在是太神了!”
李元青鬆了口氣,對柳南梔說道:“請王妃娘娘先安心休息吧。少帥上戰場之前吩咐了,已經給你們安排了最快的馬隊,明天一早,你們就可以出發了。南疆這邊,有我們玄冥軍在,不必擔心。”
柳南梔點了點頭,對眾人交代了一下之後的事宜,這才回房休息。
翌日一早,柳南梔等人便準備出發回宓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