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
今日的早朝上,爆炸新聞一個接著一個,局勢變幻莫測。震得大臣們紛紛瞠目結舌,有口不敢言。
先是榮太師跌跌撞撞地衝進朝會,涕泗縱橫地狀告師祤無端將榮凱殺害,手段殘忍到連屍首都沒能保全。
並以此,來求皇帝為榮家做主。
可眾人定睛一看,今日師祤也沒來上早朝啊。
細問一番才知,他已然因為毒發身亡了。而這毒究竟從何而來,似乎不言而喻。
但話說回來,冤有頭債有主,殺人的既是師祤,而今他也已經身故,皇帝又能如何做主?
理是這麼個裏,但榮太師卻是不依不饒,就差沒當場哭昏在殿上。
皇帝頭疼地掃了眼於諳空蕩蕩的站位。
這小子也不知怎麼回事,忽然就稱病告假了。
是打量他這個皇帝眼盲心瞎,還是篤信自己必然不會治他欺君了?
他聽著耳邊糟心的哭喊聲,不由覺得這小子還真是會躲清靜。
可想到事已至此,不如索性就給榮家一個痛快,反正這榮太師這張老臉,他也實在是看膩了。
於是當眾又宣布了一則爆聞:榮貴妃被廢黜了。
在大太監宣讀聖旨,道明此事的前因後果之後,榮太師渾濁的雙眼睜的老大,在打了個哭隔後,便算是徹底的昏死了過去。
皇帝耳根子一清靜,思路又順暢了不少。
便又趁搗亂的人神誌不清,順道趁熱打鐵的把立儲的事給提了。
這話一出,二皇子雖然還沉浸在母妃被廢的崩塌感中,卻還是不免挺直了脊背,側耳恭聽。
卻在皇帝道明沈知新的存在後,如遭雷亟。
……
二皇子茫然又惱火地走在下朝的路上。
全然不知為何,前後不過一日,時局就發生了如此大的轉變。
外祖家倒台,母妃被廢,連他自己也從太子的不二人選,成了一枚棄子?
他憤怒地指責道:“父皇到底是怎麼想的?就算六弟尚在人間,可他不過一個十歲出頭的黃口小兒,如何能拿來與我相提並論?!”
身旁的侍衛低著頭,半晌也沒敢接這話。
正當他冷汗涔涔不知如何應對時,不遠處忽然傳來一道聲音,順帶著幫他解了圍。
“能不能與你相提並論,你自己心裏就沒點數嗎?”
二皇子正氣頭上,扭頭就衝這大言不慚的人發泄道:“於良年,你這話什麼意思!”
“字麵意思啊。”
於良年笑著調侃道:“就衝你這國語水平,連這麼簡單的話都聽不懂,應當是你怎能同六皇子相提並論才是吧?”
“要知道,人家可是在沈太傅的諄諄教導下長大的,可不似你這般……嘖、文武雙廢。”
二皇子當即便暴跳如雷。
活到這麼大,除了父皇,還沒誰敢這般指著他的鼻子,就差沒明著罵他是個白癡了。
上回在龍舟賽的仇還沒報,他都還沒想到去給於良年找麻煩,這家夥居然還敢自己跑來撞槍口上。
“敢對本殿出言不遜!”
二皇子猛地拔出侍衛手中的劍,麵色鐵青地指著於良年道:“你可知辱罵皇子該當何罪?!”
於良年雖是退了兩步,卻絲毫不改麵上戲弄的神情,笑著反駁道:“二殿下就算是要殺人,也得給我個理由吧。”
“你且說說,我方才有那句話說錯了?”
正是因為每一句都沒說錯,才更讓於景軒生氣。
從前他可以占著外祖的勢力,板上釘釘的儲位而為所欲為,全然不曾感受過這般壓力。
更是不敢想,若是皇位真得易主,他又該怎麼辦?
當恐懼達到頂點時,於良年的這種挑釁,就儼然成了促成犯罪的導火索。
於景軒皺了皺眉,立刻便揚劍直衝,懟著他的腹部怒喊道:“想知道,就讓閻王去告訴你吧!”
於良年嘴上不饒人慣了,突然見他失勢,更是有些憋不住。
嘴癮過完了,才發現這家夥居然是來真的,這一劍根本就是衝著讓他不得好死去的!
他忽地瞪大了眼,連忙閃身到一側,習慣性地躲到了於諳身後。
有這種護身符在,不用白不用。
可當身前的人提著劍,果決地挑掉了於景軒的兵器,他才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於諳今日沒來上朝啊!
那這人是誰?
他不由抬頭看去。
隻見來人頂著那張萬年冰山臉,不動聲色地從抽了抽被他拽在手裏的衣擺。
於良年見狀便不大樂意了。
怎麼得,這是嫌棄他不成?
便不由分說地勾住了對方左臂,死乞白賴道:“本王還沒脫離危險呢,裴統領這是想上哪去?”
裴量看著二人間怪異的觸碰舉動,不由想到關於這位小王爺的一些傳聞。
持劍的手一抖,抗拒道:“懷王,請自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