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澤路過馬車時,含糊不清的發出嗯哼聲,一聲長一聲短。
被關在裏麵的連翹聽到動靜,立刻縮在裏麵沒有出聲。這聲音是她和許懷澤事先預約好的暗號,一聲長一聲短。是許懷澤在向她示警要她藏好,隻待安全時再想辦法離開,回來救他。
那些捕快見馬車從外麵鎖著,轉身想搜許懷澤的身,找出鑰匙打開來看。
“你們想幹什麼?”那個黑臉捕頭怒吼一聲,捕快立刻縮回手來,訕訕笑著。黑臉捕頭走到許懷澤麵前,問他:“這是你的馬車?”
“嗯。”
“裏麵有什麼?”
“幹糧和水,還有一些衣服被褥。”許懷澤目光坦蕩,暗地裏已經開始調息運功。隻要他們敢打開馬車,他就會用內力震裂這麻繩,將他們全部打暈,帶著連翹離開。
他不反抗,是不想引起官府的注意,導致追捕。打亂他們的計劃。但如果讓他們發現連翹,會對她不利,許懷澤就顧不上那麼多。
那黑臉捕頭圍著馬車轉了兩圈,伸手敲了兩下。
馬車壁共有三層,兩層木板的中間夾了層約半寸厚的精鋼鐵板。黑臉捕頭手指輕敲之處,發出奇怪的悶響,他不狐疑地看了許懷澤一眼,沿著馬車四壁連敲了二十多下,發現這馬車根本就是個鋼鐵所鑄地活動的籠子。
黑臉捕頭低頭看了看車輪子,別人的車輪都是木製的,隻有這輛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出是什麼所製。
“馮捕頭,這馬車有何玄機?”一個小捕快上前諂媚地問他,一臉探究。
原來黑臉捕頭姓馮。
許懷澤抬頭看他時,見他還死盯著自己若有所思,知道他正在琢磨這馬車的來曆,怕他當真有了興趣想進去看看。便說:“這馬車是我請人特製的,無論是車輪還是車身都加了精鋼鑄鐵,比一般馬車重五倍。在下長年在外,普通馬車根本經不起顛簸,若不做得結實的,早就散架了。”
馮捕頭抽出官刀,在車輪上輕輕刮了兩下。隻見外麵那層黑黢黢的不知道是什麼的塗層被刮去之後,露出一點灰白色。馮捕頭仔細瞅了兩眼,確信是精鋼鑄鐵之後,這才重新走到他麵前。問他:“你到底是何人?”
“在下許懷澤,江湖郎中而已。”
“江湖郎中……哼!”很明顯,馮捕頭根本不相信許懷澤的話,他看了看鎖著馬車門的鎖,糾結了一下。這才回頭教訓剛才那些想開鎖進去的捕快:“平日裏蘇縣令是怎麼說的?做事要公私分明,兩袖清風才能剛正不阿!”馮捕快指了指許懷澤,又指了指馬車,罵道:“他是嫌疑犯!這個就是證物,也有可能是贓物!你們不經蘇縣令批準就要開鎖進去。出了什麼差池,誰負責!”
其它捕快隻是好奇,並未想到這麼深層次,他們聽完馮捕頭的訓話之後,哪裏還有心思去管這馬車,諾諾應著,兩個押著許懷澤在前麵走著,其它人牽著馬車擁著馮捕頭在後麵跟著。
連翹平躺在馬車裏一動不動,誰也沒想到裏麵有人。一路上,連翹都聽見捕快們在閑聊,知道他們都是安北縣縣令蘇旭安帶來的捕快,也不知為何蘇旭安就住在天寧鎮,這些捕快在四處找人,正巧搜到了這裏看到許懷澤和無臉男屍,就認定了許懷澤是他們要抓的人,連人帶馬車的一並拉了天寧鎮。
到達天寧鎮時,天已黑了。馮捕頭說蘇縣令已經睡下,等明日再去彙報,便把許懷澤被關進了天寧鎮衙門的大牢裏,而馬車則由其它捕快簽字之後,收歸為證物,放在了外衙的院子裏。
捕快們都說沒有吃晚飯,嚷著要馮捕頭請喝酒。大約是抓到了“凶手”,馮捕頭心情不錯,滿口答應,帶著這幫兄弟,和天寧鎮衙門裏的其它人,一並去外麵的攤子裏吃夜宵去。
整個衙門,隻留了三四個守夜值班的捕快。隨著雪花靜落,萬籟俱寂,連翹躺在馬車裏,都能聽到遠處街道上小攤販的吆喝聲。
終於熬到子時,連翹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馬車天窗打開,從上麵跳了出來。
白天在灌木叢裏她急著要出來,忘了天窗是可以活動的,許懷澤沒有鎖死天窗,可以從裏麵打開跑出來。現在許懷澤生死未卜,連翹不敢魯莽,隻能先逃出來等自己安全了,才能再做打算。
天寧鎮以前隻是戈壁灘邊上的一汪綠洲,經過幾百年的演變,這裏成了北疆最繁華的小鎮之一,也是一個交通要塞。因為遠離京城,不受宵禁的限製,即使是夜半,在鎮裏的街道上,也有不少小食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