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翹這時才發覺,原來山洞裏多了許多人,一共分成了五組。800
畫塵離、許懷澤、連翹、賽牡丹、阿刺和阿不六人一組,四男兩女,乘一輛大馬車。其它不良人也依照他們的格局,四男兩女為一組坐一輛馬車。不但馬車一模一樣,就連他們的身材也與連翹等人相仿。
這是畫塵離事先吩咐的。離開北疆容易,但要防止徐默義的跟蹤不易。五輛馬車從這山洞同時出發,每個人都穿著厚厚的衣服蒙麵戴帽,根本無法分辨誰是誰。徐默義就算有心要追,也必須兵分五路,隻要不是徐默義跟蹤他們這組人馬,畫塵離就有把握擺脫塗府。
健馬揚蹄,衝進了大雪之中。阿刺在趕車,許懷澤他們與連翹一起蜷在馬車裏。再大的馬車,坐了五個大人之後便顯得擁擠,連翹擠在許懷澤和畫塵離之間,阿不有意緊靠著賽牡丹,想與她搭話。
“不良帥英明,如此妙計。塗有德那老閹賊肯定氣得吐血。”阿不搜腸刮肚的把他這輩子能想到的所有笑話都說完了,賽牡丹不捧場,佯裝睡覺。連翹也不給麵子。附和兩句,阿不無奈,隻好扯著畫塵離說話。
都說伸手不打笑臉人,阿不拍畫塵離的馬屁,他也不好不理會,笑了笑,說:“這是許兄想的妙計。”
“師兄,你真英明!”連翹眨著大眼睛,笑嘻嘻地衝著許懷澤豎大拇指,馬車晃動得厲害,她難受得想吐,可胃裏空空,根本沒有東西可吐,拚命的倒酸水,連翹不想讓他們擔心自己,強忍著。故意接話試圖讓自己分散注意力,這樣就不會那麼難受。
許懷澤木訥的臉上閃過一絲笑意,淡淡說道:“不是我一個人的主意,是與畫兄一起商議的。這些天都是畫兄在操辦,我根本沒有幫上什麼忙。”
“嘻嘻,你們之間……”連翹左手指著許懷澤,右手指著畫塵離,賊兮兮地笑道:“你們好像成了朋友!”
“我一直視許兄和小妹你們二人為知己!”畫塵離臉皮厚,順杆子往上爬。直接把他們的關係上升到知己的層麵上來了。
阿不聽見了,趕緊扯扯賽牡丹的衣袖,學著畫塵離厚臉皮說:“我與賽娘也是知己呢!”
“呸!誰是你的知己!”賽牡丹突然瞪大眼睛,凶巴巴地看著阿不,要跟他劃清界線。
“我視賽娘為知己。”不知許懷澤哪根神經搭錯了,突然插話。眾人驚呆了,都望向他,總覺得他這話還未說完,應該還有話要交待,可許懷澤的嘴就像是河蚌似的,緊緊閉著,再無二話。
賽牡丹也很驚詫,但她沒有表現出來,反而展顏一笑,甜甜應道:“我也視許大哥為知己。”
這回,輪到連翹吃不住了,她坐直身體,悄聲問許懷澤:“師兄,你何時與賽姐姐成好朋友了?”
許懷澤笑而不答,隻是看了畫塵離一眼。畫塵離伸了個懶腰,事不關已,高高掛起。
阿不氣得是橫眉豎眼,怎麼看許懷澤都不順眼。可他也清楚,三年前是他把賽牡丹推開,三年後,想再把賽牡丹拉回來,並不容易。
隨後的日子,大家都忙著趕路。有時候,連翹覺得他們是在逃命,可有時候,她又覺得他們是狡猾的獵人,耍得狐狸團團轉。
五輛馬車一前一後在官道上急馳,每到一個分岔口就會有一輛馬車與他們分道揚鑣。他們的馬車是在第三個路口拐彎,離開了大部隊,馬不停蹄的趕了整整一天的路,在一個小驛站換乘馬車之後,繼續前行。
馬車裏,除了必要的幹糧,沒有多餘的東西。連翹視羊腿為命根,不是抱在懷裏就是藏在身旁,睡覺要枕著,醒來時第一時間要摸摸羊腿才安心。他們不可能中途停留起灶烤羊腿吃,到了驛站也隻是短暫停留喝口熱水就繼續前行。畫塵離不理解她為何如果鍾愛羊腿,後來想想,假如遇到大雪封路,或者身陷曠野之時,這羊腿便是全車人的命根子,連翹如此看重,也是情理之中。
連翹的眼裏隻有羊腿,阿不的眼裏隻有賽牡丹,而賽牡丹則有意與許懷澤親近,最可恨的是許懷澤不熱情也不冷漠,與賽牡丹若即若離,看得阿不火冒三丈,連續三天請願坐在馬車外麵趕車,不肯躲在裏麵看他們親熱互動。
隻有畫塵離,胸有成竹,隨遇而安。隻要連翹能撐住,馬車裏的任何人都能扛住。
就在連翹被馬車顛得暈暈乎乎以為自己就要往生之時,他們的馬車順利地離開了北疆,到達了與慶州交界之處,高月山山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