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0章
渾羊歿忽這道菜，其性質大概跟烤全羊差不多，而李世民被稱為馬上皇帝，曾經是個極其喜歡行軍打仗的粗獷漢子，自然也喜歡吃這些羊肉之類的。
“歿忽”有兩種說法，一種認為是宴席的意思，另一種說法則認為是北方遊牧民族語言的音譯，是不祥的意思。
即使在現在，烤全羊也算得上是一道硬菜了，何況，渾羊歿忽絕不是一道烤全羊可以概括的。
吃一道渾羊歿忽，需要一隻羊，和一隻鵝，糯米和一些肉，除此以外，還需要時間。
將鵝拔光毛，去掉內髒，洗剝幹淨，用花椒和鹽把這隻鵝從裏到外的按摩一遍，每處地方都要摸到，然後把花椒鹽洗去，肚子裏塞進調和好味道的糯米和肉。
有經驗的大廚，會先將肉丁和香菇冬筍之類的填料炒熟，混入熟糯米飯。這樣比較節約時間。
再取一隻整羊，渾羊就是整隻羊的意思。把這隻羊也去毛剝皮，取出腸胃，洗幹淨後，將鵝塞進羊肚子裏，然後縫合。
而後把這隻做完手術的羊放進烤爐，按照烤全羊的方法，用慢火烤熟。
這道菜上桌時，仆人們會用一個大托盤把渾羊歿忽抬上廳來。唐代人們還是分餐製，一人一席。
廚子會當場用刀將羊肚子剖開，取出鵝來，繼續切開，分成若幹分，一人一份。
至於羊，則是會被直接扔掉。
可能在現代人的思維看來，這種作法，多少有些太過於暴殄天物。
但實際上這就是唐朝的低調奢華，在經濟繁榮的唐代人眼裏，羊就是個鍋，是個裝鵝的鍋而已，誰吃燒鵝會連鍋吃掉呢。
其實羊也沒有真的扔掉，隻不過是主人家不吃，通常是給下人們吃掉了，但對客人而言，就是扔了，比方客人到主人家做客，主人給上了一道渾羊歿忽，絕不會有客人不識相的要求切塊羊肉的。
渾羊歿忽，雖然名字大氣豪邁，實則卻是大唐正當富貴繁華極盛時期，通過飲食表現出來細節繁複的精致和尊貴。
這道菜和野豬鮓差不多，都是需要通過繁複瑣碎的工序，用時間來蘊養，才能達到最好的效果。
而這渾羊歿忽，由於其做工太過細致，導致其價格比那野豬鮓還要高上數倍，單單是點上一份，就需要上萬兩銀子。
而現在，李塵張口就是十斤，直接就是十萬兩往上了。
也不怪蔣中權會急眼，換成任何人，都不會對這麼高的價格還無動於衷的，畢竟十萬兩銀子，即便是對於武道世家而言，那也絕對是一筆巨款了。
李塵哈哈一笑，也不多解釋，反正店小二已經記賬了，接下來就是等著上菜了。
看著李塵又將竹簡拿起來，蔣中權心中是崩潰的。
“那個，李兄弟，你看看這菜也差不多了吧？就這些咱們都吃不完了，還有繼續點的必要嗎？”蔣中權一改之前的強硬，弱弱地商量道。
他算看出來了，這個姓李的小子就是吃軟不吃硬，自己越是生氣，他就越是點的狠，而且這小子還專挑貴的點。
同時蔣中權心裏也有些疑惑，這小子的穿著打扮，明明就不像是有錢人啊，為什麼他這麼會吃啊，點的菜就沒有低於千兩的。
要知道，如果讓一個窮人來點貴菜，就算是明知道在不需要出錢的情況下，他也是不知道點什麼好的，畢竟眼界和世麵在那限製著，就算硬著頭皮去點，也不可能像李塵這般輕鬆自如。
麵對蔣中權的示弱，李塵絲毫不以為意，反而是從下麵捏了一下馮柔柔柔若無骨的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