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 一日一會(1 / 3)

飛機不像馬車,大致上不顛不簸,座位寬敞而舒適,比行軍床都舒服。顧鐸閉著眼睛,一會還真睡著了。

那些已經隔世的陳年往事,順理成章地被夢續上了。

顧鐸再來軍營時,信守承諾,提了一大袋子花花綠綠的玩意。

“上次忘問你吃什麼了。”他一邊說,一邊拆,拿出一根又圓又大的糖葫蘆,“喏,先拿著……我就樣樣都買了些。”

從十歲就沒再要過糖葫蘆的賢王殿下:“……”

顧鐸道:“你要是不愛吃,我這還有糯米糕、桂花糕、糖人……糟糕,糖人恐怕壓碎了。下次得放在上邊。”

“……我吃。”虞知鴻接過來,“無妨,坐吧。”

顧鐸看他真的咬掉了半顆山楂,才安心坐下來。他這次隻帶了一個酒杯,自斟自酌:“你愛吃就吃。我怕你不吃,特意買得都是張兄之前念叨的零嘴,你要是不吃,還可以扔給他。”

虞知鴻:“……”

顧鐸繼續說:“今天是南陽酒。在一個村子裏找的,他們說,釀這個酒,得埋在南邊陽麵的一棵大樹下,所以這麼叫。”

虞知鴻道:“好名字。”

“騙我的。”顧鐸道,“我去村子南邊看過,根本沒有樹。”

虞知鴻:“……”

顧鐸隻是隨口講起今天的見聞,看上去並不因此生氣:“反正好喝,我就隨便他胡說,他至多要我多給一些銀錢,沒什麼。”

虞知鴻頗不讚成:“這是騙。”

“要是有錢,誰願意騙人?”顧鐸不在意道,“我不缺銀子,大可以給他。喏,你要不要誇我一句人美心善?”

虞知鴻:“……你人美心善。”

“太勉強了。”顧鐸從那一大袋子裏刨出一隻燒雞,大咧咧地撕了雞腿,再把雞遞給他,“扣掉一隻腿兒。”

虞知鴻:“……”

顧鐸買來的食物整整鋪了一桌子。虞知鴻不嘴饞,沒有吃夜宵的習慣,顧鐸也隻管喝酒不管吃,最後剩了大半,還是拿給了隔壁的老張。

老張感激涕零,差點認顧鐸做爹。顧鐸自覺年輕貌美,不想有這麼大個兒子,堅決拒絕。

虞知鴻送顧鐸出軍營,臨到門口,顧鐸忽然說:“你不吃辣不吃甜,喜歡沒味道的東西,對吧?”

虞知鴻問:“你怎麼知道?”

顧鐸道:“剛剛看出來的。”

“你可以直接問我。”虞知鴻說。

“那不行。”顧鐸道,“紅帛姐姐說,看出來的是心意,問出來的就沒勁了。比如剛剛,我說完以後,你肯定很感動。”

虞知鴻啼笑皆非:“……嗯,感動。”

顧鐸一哂:“倒也不用勉強,你感動得太假了。不過呢,我還是會給你帶吃的來。走了!”

“稍等。”虞知鴻拉住他,拿出一隻荷包,“你拿著。”

顧鐸拆開一看,裏邊是銀子:“給我這個做什麼?”

虞知鴻當然是怕他叫人騙得揭不開鍋,卻不能直說,隻道:“飯錢。買給我的,我理當付錢。”

虞知鴻還怕顧鐸不肯收,在心裏編了些說辭。不過顧鐸是真的視錢財為身外之物,花錢如流水,收錢也不客氣:“好吧。”

虞知鴻目送他走遠,順便在營地裏轉了一圈,才回房休息。

回到房間時,他忽然冒出一個念頭:“是不是該添張床?”

不過剛一想,賢王殿下就覺得自己離譜了,清心凝神,摒棄雜念,昏昏入睡。

顧鐸“浪跡江湖”多年,過慣了亂跑亂轉的日子,起初隻想在虞知鴻那裏廝混幾天,可未曾料到居然與這人還算聊得來,遂將“晚上去軍營”當做和“浪跡江湖”一樣的固定日程。

如此生活久了,甚至讓人產生一種倦鳥歸巢的感覺。他心想:“這就是旁人說的,回家的感覺?”

他問虞知鴻,虞知鴻說:“如果思鄉,你不妨回鶴陽看看。”

顧鐸說:“我去鶴陽幹什麼?”

虞知鴻問:“我記得你是鶴陽人?”

“我是鶴陽人,但沒去過那。”顧鐸奇怪地說,“這衝突麼?我師父說我是鶴陽人,那我就是鶴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