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 寬宏大量(1 / 3)

握著寶蓮燈的手已經麻木,楊嬋靜靜望著高懸頭頂的天河,不肯後退一步。弱水本是懼怕寶蓮燈的,它一退再退,被逼成小小一灘湖水,困在山穀中,但楊嬋法力微薄,很快後繼無力,不過半日便被壓製住。

弱水四溢,步步緊逼。幾日前堅不可摧的碧色屏障上已有微弱裂痕,楊嬋知道,當她體力法力徹底耗盡的時候,便是這天河弱水吞沒她,再衝出這山穀席卷人間的時候。

哮天犬在她腳邊咆哮,試圖以利齒恐嚇麵前這沒有思想的敵人,它實是幫不上什麼忙,但若沒有它在身邊,楊嬋早已撐不住了。雖然吵鬧,卻總比孤身一人在這裏苦苦支撐強上許多。

“哮天犬,你跑吧,找到你的主人,告訴他我葬身何處,告訴他……找到我,帶我回灌江口,和父親大哥葬在一起。”寶蓮燈的光漸漸黯淡,楊嬋已無一絲法力支撐,有水滴透過屏障落在她的臉上,像淚。她輕聲與哮天犬說著話,好像它真的能把這些告知給楊戩一樣。

“即便這時依舊未想到我,陸愉便是如此傳教的嗎?未免太不稱職。”一隻手伸過來,握在她的手上,法力遠遠不斷地注入燈中,碧色屏障一瞬間被修補,向外擴散,逼的弱水逃一般後撤。

楊嬋回過頭去,明尊就在她身邊,模糊的像一團霧,隻有握著寶蓮燈的那隻手甚是清晰。

“在想什麼?”明尊問道。

楊嬋不想撒謊,如實回答:“在想我二哥。”

“我竟不知道該說是陸愉失敗,還是我失敗,”明尊聲音溫柔,無半分責怪之意,“我的信徒在生死關頭,不像我祈願,卻盼著她的哥哥能來救她。”

楊嬋無言。確是如此,許多年過去了,她還是如小時候那般,身臨險境,總盼著二哥來救她。什麼明尊、大光明錄,她什麼都想不起來,心裏想的全是她的二哥。

“對不起,”楊嬋道,“我大概無法真的信仰誰。”

即便是現在,明尊就在他身邊。

“不必,我欠你一個母親,本就不配,”明尊鬆開手,聲音中添上了一點冷意,“緣聚緣散,我不強求。”

寶蓮燈徹底失去了光亮。

他生氣了,將要離去。楊嬋如此想,不免慌張:“明尊!”

“不用驚慌,你想見的人來了。”明尊說完這句話,身形消散。

弱水瘋狂地湧來,哮天犬卻興奮地上躥下跳,衝著楊嬋身後瘋狂地搖尾巴。楊嬋正要回頭,一道人影已經越過她,衝向弱水。

“二哥!”楊嬋大喜。

楊戩迎上弱水,掐道訣,指點天河,一點寒芒自他指尖散開,凝水為冰。他用雙手將結冰的弱水托起數尺,這才抽空向楊嬋喊道:“讓開!”

楊嬋跳上犬背,哮天犬四爪離地,騰雲而起。陸愉同她打了個招呼,從雲端躍下,手中雙刀交錯斬下。轟然一聲巨響,地麵裂開一個十字,楊戩用內力震碎手中冰,看著它們零零散散墜入陸愉劈出來的深淵之中。冰再化為水,徒勞拍打岩壁,卷起浪花,卻濺不到地麵半點。地麵震動,裂縫緩緩閉合。

陸愉在地麵上跳了幾下,心中感慨道法神奇,對楊戩道:“看來寶蓮燈克製弱水,幸虧有小嬋兒攔著,這路弱水才未能釀成大禍。”

楊戩想起她見過另一路弱水,正欲問問情況,便被一道黑影撲了個滿懷,隻來得及仰麵躲避,讓那帶著腥黏口涎的犬舌隻舔在了下巴上。

“哮天犬!”楊戩厲斥一聲。哮天犬平日裏最怕他如此語氣,今日卻隻當沒聽見,尾巴幾乎搖斷,獸爪在他肩上印下兩朵土梅花。

楊嬋本來在犬背上坐得好好的,哮天犬不管不顧地去撲楊戩,將她掀了下去,幸得陸愉扶了一把,不至於在地上滾一圈。它太久沒見楊戩了,幾乎以為自己被拋棄,想他想得發瘋。

楊戩被狗兒的熱情弄得狼狽,引得兩個姑娘湊在一起笑。這熱情持續了好一陣,才稍稍平息,楊戩施咒清理衣物,狗兒在他腳邊趴著搖尾巴,它吐著舌頭仰頭看他,眼裏亮得像有星星,讓人不忍責備。

楊戩這才把剛剛被撲回肚子裏的話問出口:“另一路弱水情況如何?”

陸愉道:“她元神藏在那路,從東海畔一路奔湧向南,淹了不少地方,我看天蓬製不住她。”

楊戩點頭:“確實麻煩,弱水一旦開始吞噬便不會停下,隻怕現在規模已與四海相當,沒這麼好解決了。天蓬駐兵何處?我想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