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鬧劇落幕,三界許久再無大事,楊戩兄妹二人坐鎮灌江口,庇佑當地百姓,日子過得清淨。哮天犬即將化形,精力充沛,每日在楊府撒歡,楊戩算著日子帶他去了梅山,楊嬋為照料百姓留在了灌江口。
靈力充沛適合修煉的地方不少,但多數都被仙家占據,開辟洞府。曾經玉泉山是妖最喜歡去的地方,因為那裏靈力豐足,且玉鼎無心修煉並不介意此事,隻是後來楊戩修煉時耗盡了玉泉山靈脈,導致其現在荒山一座,沒個千載難以恢複元氣。想來想去,首選梅山。
玉鼎的書卷中有關於梅山的記載,那是個好地方,玉鼎正是在梅山一處洞穴中發現了八//九玄功和七十二變。鴻鈞老祖在三界中留下不少機緣,玉鼎周遊三界,常常遇到,但他於修煉一途並無天分,覺得據為己有也不過是暴殄天物,所以從來隻是抄錄功法,記載法寶,用以收藏。梅山七怪個個實力不凡,尤其老大袁洪,既有八//九玄功鑄成的強悍肉身,又有變化神通,妖能有如此造化,震撼了周營,楊戩師徒卻並不覺得意外。七十二變算不得什麼神功,但八//九玄功不同,唯有他二人知道八//九玄功是何等難纏的東西,故而楊戩不願其他人與之交手,自己與他針鋒相對。
楊戩本是想著,梅山七怪死在二教相爭的戰場上,梅山應當也成了無主的山,正適合現在的哮天犬,卻不想已被人搶先一步。
梅山之上,靈脈彙聚之處建起了宅院,大門牌匾上隻寫了一個大大的“梅”字,院內梅枝漾出院牆,幽香四溢。那梅花是靈氣彙聚成,嘯天犬很識貨,搖著尾巴張嘴去咬,被楊戩拉住了,他近日躁動得很,出門得拴著才行。
有主的山和無主的山是兩回事,楊戩想想還是作罷,打算另尋他處,腳步未動,大門打開了,裏麵出來個黑袍青年,哮天犬見到生人便吼,引得青年聞聲望來,眼神警惕。他儀表堂堂,身上屍氣濃重,法力微弱,軀體卻如幾千年的大妖一般不漏破綻,想來不是精怪,而是曾經為人。
妖的領地意識強,楊戩不願起衝突,隱下來意:“路過貴寶地,狗兒不懂事,看中了這院裏的梅花,隻是看看,未動分毫,這便離去了。”
青年目光落在哮天犬身上,探手折下半枝梅,遞給他,哮天犬伸長脖子嗅嗅,舌頭一卷,把梅枝咬在了嘴裏,搖起尾巴。
“多謝。”楊戩淺笑,對他印象不錯。
“來者是客,家中有釀的好酒,不嫌棄可以進去飲一碗,”青年又看向哮天犬,“他好像要化形了,這裏靈氣充沛,十分合適。”
他越大方楊戩反而越不好意思留下,謊稱早有安排,帶著哮天犬離了梅山,以天眼觀三界,另尋了一處寶地,小住了些時日,哮天犬終於成功修成了人形。
回家時,又路過梅山,楊戩在雲頭有意瞧了一眼那處梅園,隻見滿目蕭條景象,樹木枯敗,遍地落梅,與那日所見大有不同。因為不知主人是否在家中,不好再做進一步窺探,楊戩幹脆按落雲頭,打算直接上門詢問是否需要幫忙,那半枝梅也算是恩情,總該償還。
“主人,血的味道。”
哮天犬鼻子靈敏,一落地就嗅到了血腥味。梅園的大門半敞,似是在等著誰進去。
“你在這裏等我,我很快出來。”
楊戩隻身踏入梅園,腳還沒站穩,身後的門關上了,他沒有因此回頭,繼續前行,順著地上的血跡來到後院,那日贈了哮天犬半枝梅的妖怪就在這裏,被數枚長釘封住關鍵穴道,釘在血跡斑駁的在院牆上,垂著頭不知生死。
有人怪笑一聲,瘴氣彌漫。楊戩袖中折扇滑出,被他握在手裏,扇麵一展,揮散了妖風,兩枚自暗處襲來對準他眼睛的長釘滯於空中,無法再前進半點。楊戩手腕轉動,折扇帶動氣流,攪動地長釘變了方向,作回頭箭,射向來處,被兩張迎來的符紙擊落。
楊戩折扇合攏立起,對著那兩道符紙輕召,符紙輕飄飄飛來,被他拈在指尖,符文以血畫就,陰氣森森,不是什麼正經的道家東西。用符的人沒有現身,也再沒什麼動作,隻是惡狠狠地威脅:“這事和你沒關係,不要多管閑事,速速離去!”
若是那日那妖沒有慷慨折梅之舉,楊戩自不會理這樁閑事,現在善因已結,又怎能不以善果相報。楊戩折扇再動,釘在青年身上的長釘脫出、落地,楊戩上前一步扶住了他,探了探脈,還活著。
“找死!”
隨著尖銳的一聲,楊戩眼前一片漆黑,他在黑暗中笑起來,閉上了雙眼,額間灼熱,周圍的一切變得比方才更加清晰,肉眼見不到的東西一一展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