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從哪裏找到的這個孩子?”安娜好奇地問,“你是怎麼發現他的存在的?”
按理來說,白發種的孩子都不會生出來才對,他們要麼一早就被流產,要麼一出生就被淹死在了尿痛。
“希金斯貪圖那個女奴的美貌,一時間色令智昏,就沒有殺她,等發現她懷孕的時候,她已經快要臨盆了。”路歇爾看著不遠處的那個孩子,“你猜希金斯會怎麼做?”
安娜琢磨了一下那個殘暴的老變態的思維方式:“他該不會是想直接殺了這個女奴一了百了吧?”
“回答正確。”路歇爾點了點頭,“他在一個雨夜,把那個臨盆的女奴扔進了河裏。”
但很可惜,這個女奴命大得很。
她不僅活下來,還生下了一個同時擁有白頭發和貴族血統的混血種。
“至於我,我是在一次角鬥場上發現他的。”
路歇爾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回憶起了往事。
現在的奴隸主不僅熱衷屠殺奴隸,更熱衷於用奴隸開發各種各樣的殘暴遊戲。
包括逼迫奴隸穿著燒紅的鐵鞋跳舞,或者在鬥獸場裏和各種猛獸搏鬥。
那些猛獸向來吃得肚子溜圓。
文森特,或者說,六十六也曾經是猛獸的飼料。
他被推進角鬥場,對麵是一隻三天都沒喂過的孤狼。
他幾乎是必死無疑,奴隸主的賭桌已經將賠率提到了一比二十。
路歇爾本來和那些貴族一起坐在席間看熱鬧,他們都在打賭這個孩子會被狼撕成幾塊。
但這個孩子比他們想得還要頑強。
盡管他的肩膀被狼爪撕裂得鮮血淋漓,盡管他的雙手都已經血肉模糊,盡管那顆尖利的狼牙離他的喉嚨隻有一寸之遙。
但他仍然能夠一次又一次不屈地從塵埃裏爬起來。
他想要活下去。
就在那一刻,他掀起了被血浸透的睫毛,露出藏在下麵的、那雙漂亮得震懾人心的眼睛。
不是紫色的水晶,而是紫色的鑽石,能夠切割一切鋒利而堅硬的物體。
漂亮、稀有、而又堅韌不拔。
於是路歇爾叫停了這場決鬥。
他花了兩百金法隆,從那個奴隸主的手中買下了文森特和他的母親。
等到這孩子洗幹淨臉上的血汙來見他的時候,他身上的危險和狠厲都已經消失了。
他看上去怯生生的,充滿了惶恐不安。
他在麵對著野獸有著強烈的求生欲望,可在麵對人類的時候,他身上卻有著剝離不去的奴性。
——有趣。
“我本來想把他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哥哥,沒想到他死了,那就隻好送給你了。”
路歇爾的語氣裏充滿了遺憾。
安娜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我可真是謝謝你了。”
“少廢話,這個月的零花錢。”路歇爾衝她伸出了手,“以前希金斯給我開的價格是一千金法隆一個月,或許你可以給我兩千金法隆一個月——要知道奧蘭多叔叔可給了你一萬金法隆呢!”
安娜試圖抗議:“我還沒有拿到那筆錢,更何況,他每年才給一萬!”
要是兩千一個月的話,一年一萬的金法隆甚至都不夠他揮霍的!
“那是你的事情。”路歇爾無所謂道,“我隻要我的錢,否則你知道後果!”
安娜無可奈何,她雖然是公爵夫人,但也沒有多少錢,更何況希金斯才死,她總不能大張旗鼓地去翻找錢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