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已經下山了。

夜幕再度籠罩蒼穹,街上霓虹閃爍,華燈初上,美好而糜爛的夜生活漸漸開始,整座城市都熱鬧起來,車水馬龍,白天寂靜無聲的酒吧和夜店也都變得再度人來人往。

但顯然莉莉絲酒吧今晚是沒辦法正常營業了。

因為店裏唯一的調酒師不在。

大多客人乘興而來卻隻能敗興而歸,其中有幾位幸運兒恰巧碰到了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老板娘,可很顯然當時老板娘的心情很不好,垮著一張臉,嘴裏好像念叨著什麼,像是準備去殺人。

那幾位幸運兒在酒吧群裏向其他顧客分享了這消息,一時間群情激昂,大家紛紛開始討論老板娘和女仆小姐兩個人之間到底有什麼愛恨情仇,以及女仆小姐今晚為什麼無緣無故消失。

難道她的真名叫黃鶴?

群眾的想象力都是豐富的,短短小半天時間他們就討論出了十幾種可能,甚至還有位自稱牛頭人酋長的哥們言之鑿鑿說老板娘八成是被人給綠了,女仆小姐現在恐怕正躺在別的漂亮姑娘床上,隻要一想到這個他渾身就充滿了力量,有種豐收的喜悅。

然後他就被群主踢出去了。

一時間大家紛紛拍手叫好,慶祝純愛戰神又爆殺了牛頭人酋長。

可後來大家又都接連想起群主就是老板娘。

所以她踢人是因為牛頭人酋長亂說話……還是因為被戳中了痛處呢?

這下徹底不好說了。

難道女仆小姐真在別的漂亮女人床上躺著?

……

從某種角度來說,江酒如今的確在別的女人床上躺著。

那個女人是桑落。

十二個小時過去了,收容物的效果到期,江酒也順理成章地醒了過來。

頭頂是陌生的天花板,空氣裏有隱隱約約的花香,很好聞,手依舊被捆著,身體似乎也被束縛起來——但綁得並不結實,而且沒有了收容物的影響江酒隨時都可以從虛空中取出魔杖。

對手持魔杖的魔女而言,區區身體上的限製根本就不是問題。

可江酒卻並未著急脫困,相反,她竟然先相當淡定地感受了一下手邊的觸感才慢悠悠開口:

“你是把我當抱枕了嗎姐姐?”

先於江酒一步醒來的桑落聞言呼呼呼地低頭蹭了蹭她軟綿綿的小臉,然後才慵懶地湊到她耳邊說:

“不行嗎,我覺得沒問題啊,小江酒你現在是香香軟軟的女孩子,而且還是魔女,不僅珍惜而且抱起來手感也很好……我這麼解釋的話,你是不是就覺得我把你當抱枕也是無可厚非的事?”

“隨你,”江酒無奈地歎氣,“反正我現在是你的階下囚,你對我做什麼事都是合情合理的。”

可這麼說著的時候她好像又想起什麼事,於是有些疑惑地問:

“不過你居然真沒把我睡了嗎,剛剛你都在扒我衣服了,我還以為你會真一狠心就睡了我呢。”

“嗯?”

桑落忍不住輕笑,然後伸手輕輕戳江酒的臉頰:

“怎麼會,姐姐我可是特別憐香惜玉的人呢,再說你居然有這麼饞啊,是不是巴不得我把你吃幹抹淨?”

“可以呀,反正我沒意見,至於誰有意見……反正跟我沒關係。”

江酒的完全就是白蓮花的口吻,突出一個孩子不知道孩子很無辜孩子很委屈。

可大家都是千年的狐狸,何必扯什麼聊齋呢?

桑落自然明白她是什麼打算,於是手上稍微加大了點力氣,又捏了捏江酒的臉:

“巴不得我死是不是啊,你現在可是那位緘默魔女的寵物,而我隻是靜謐機關一個小小的執行官,要是我真把她綠了,她不把我殺了?”

“可你至少睡到了我啊,我可是大魔女的情人,綠一位大魔女應該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成就吧,如今這可能性就擺在你麵前,你應該考慮這是不是你此生僅有的機會,然後快進到重鑄靜謐機關榮光我輩義不容辭好不好?”

桑落都給逗笑了。

她忍不住把江酒的臉扳過來,眯起眼盯著她看:

“小嘴倒是挺甜啊,能把這麼離譜的事說得這麼美好,天花亂墜……”

“可其實我的小嘴不僅說話甜,嚐起來也是甜的,要不姐姐你試試?”

“……你在誘惑我?”

“也不是不能這麼理解。”

江酒淺笑著解釋:

“雖然不能睡我,但至少可以親我嘛,這樣神不知鬼不覺的,就算是大魔女應該也沒辦法察覺——既然要追求刺激,不如貫徹到底?”

她盯著桑落,慢慢眨了眨眼。

桑落也盯著她看了許久,然後微笑。

“又是激將法?”她問,“剛玩過這個套路現在還要再玩一遍?你難道是不會吸取教訓麼小江酒?”

然後,她俯身,噙住了江酒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