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的一個茶館裏
一個看上去像是富人的員外說:“聽說了嗎?李自成把左良玉打跑了?”
他桌上另外一個茶客反駁道:“你放屁!李自成明明沒打!”
員外不樂意了說道:“那你說說,沒打左良玉怎麼跑了?”
那茶客看上去是個官員好像知道些什麼:“那李自成說要打南京,左良玉又快死了,所以左良玉跑了。”
“你這話怎麼前言不搭後語的,李自成打南京和左良玉跑了有什麼關係?”
那貌似官員的茶客端起了架子,先喝了口茶然後慢條斯理的說:“左良玉要死了,所以底下人都不老實,而這李自成放話要打南京,得從左良玉那過,還擺出了一副拚命的架勢,他左良玉能不跑?”
“這樣啊。”
“哼!狼子野心的左良玉!”
說這話的是一個青年書生,一臉的憤慨,那官員見這青年書生如此憤慨便說:“這位兄弟,這左良玉確實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也不能這麼說,好歹也是個國公吧。”
青年書生聽到更是憤怒:“朝廷給他左良玉封了國公,他就這麼回報的?”
那官員有些無奈問道:“小兄弟如何稱呼啊?咱們別聊這些了吧,馬上春闈要開始了,可不能亂說話。”
青年書生說:“在下唐青字山平。”
“原來是山平兄。在下張錚字竹青,在兵部做一侍中。”
“見過竹青兄。”
“是是是,咱們不說那左良玉了可好?”
唐青有些意興闌珊說道:“竹青兄說了算。”
張錚說:“山平兄是來參加鄉試的?”
唐青無奈的說:“是啊,大把年紀了,還是個生員。”
“那就祝山平兄下次再見便是舉人!”
“多謝竹青兄。不過竹青兄為何不讓在下批駁左良玉呢?”
張錚搖搖頭說:“我呢知道些消息,不好說出來,也隻能跟山平兄說,小心禍從口出。”
唐青見這張錚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便行了禮說:“那在下謝過竹青兄提醒了。”
“沒事兒沒事兒。哎,如今這官場上啊,死氣沉沉的,卻正是要山平這樣敢於說話的人,可惜啊可惜。”
是不是要唐青這種人,咱們並不知道,但是在那紫禁城裏確實是正在勾心鬥角。
“臣彈劾東閣大學士馬士英跋扈!”
“馬士英如何跋扈了?”
“…臣彈劾戶部右侍郎…”
“臣彈劾……”
“……彈劾武英殿大學士史可法任用私人……”
本來隻是日常互懟,可這句話說出來,整個大殿內安靜了,落針可聞那種。弘光皇帝也傻眼了,彈劾誰不好彈劾他史可法?弘光剛給史可法加了頭銜,如今史可法雖身在揚州,卻是首輔之位,雖說史可法是人不在京城,首輔這頭銜有名無實,掌控內閣與朝堂的還是馬士英,但是這不代表有人能隨意彈劾名義上的首輔。
大殿中的所有官員都看著那個一臉不要命的禦史,隨後吏科都給事中立馬站出來質問:“你彈劾史閣部,可有證據?”
那小小禦史硬著頭皮說:“臣有證據!”
“那你倒是說說看?”
那禦史把官帽脫下,然後跪下說:“武英殿大學士史可法,任用弟子做那直屬武將,短短數月升至遊擊,若這不是任用私人,那臣無話可說。”
其實這個事兒可大可小,若是沒人把這問題展開,那這問題不過就是師父太寵溺弟子罷了,升官這事,若是功勞屬實,根本不會有事。但,總有例外,比如下麵這位誠意伯劉孔昭:“臣彈劾史可法培植私軍!欲圖不軌!”
大殿內炸開了鍋,剛剛說到這事兒可大可小,現在誠意伯這下便是想把事兒往最大了說,而這恰好,戳中了弘光的軟肋,弘光手裏基本沒有自己的私人武裝,能算得上是武裝的就那廠衛,所以他這個位置是真的不穩,目前京營初建,而且還被那馬士英全權掌控,派了監軍太監也沒用,所以弘光最怕的就是這培植私軍。
於是弘光沒等人辯解直接說:“誠意伯如此說可是有證據?說出來,朕定會處置!”
誠意伯哪裏有證據,這件事也是那禦史臨時提出來,然後他誠意伯覺得可以借故發難,至於弘光問的證據誠意伯怎麼可能有,但是事已至此隻能硬著頭皮說:“臣…臣聽聞兵部給了那遊擊將軍很大的便利,而且史閣部沒有提請監軍。此可為證!”
兵科給事中連忙出聲道:“遊擊將軍程旭乃是積功而上,何來提供便利,莫不是誠意伯覺得本官有舞弊之嫌?且!監軍太監不應設於軍鎮總兵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