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下奔跑的女孩(1 / 2)

再快點,再快點,我一定可以超過她的。當時這樣的想法占據著年幼的我的大腦。

那是我不知道第幾次在放學回家的途中碰見這個讓我印象深刻的家夥了——一個深色皮膚的女生,好像有在學校見過幾麵,名叫彥。

那時候,放學就是徒步回家,那是一段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路途,對於路上一般不是在和同伴嬉戲打鬧就是在分享小食的小學生來說,我和彥都是與他們不同的,我們一直在走,直到跑起來,再到其中一方認輸似的停下來,走向不同的方向,像是在追逐即將落下的夕陽的兩片影子一樣。

或許我還記得和彥初次在放學後見麵的景象。她背著小小的包,在夕陽的昏暗光輝下,若隱若現,淡色的T恤也顯得輕飄飄的。我遠遠地望見了她,不知道有沒有打招呼,從她身邊走過,迅速地,羞澀地,我應該對她有好感。

彥追了上來,與其說追,不如說是用更快的速度走過了我,似乎還偷瞄了我一眼。我當時當然覺得是她在嘲諷我,較真地加快步伐,和彥你追我趕。在其他人,孩子或者大人眼裏,應該都認為我們在進行奇怪的遊戲,而我和她,都認真地在走,比賽腳力,僅此而已,有時候,小孩子總會在奇怪的地方較真,就比如我比你走得快了那麼一點。

像是約定好了一般,我和彥每天放學後都會巧合般在離開學校不遠的路口或者路邊碰上,然後開始我們的比賽,雖然,我和彥一句話也沒有說過。有時候,我在路的這一邊,而彥在另一邊,隔著一條雙車道比賽腳力。那時候,我除了想贏過她,根本沒想過其他的。

終於我們跑了起來,這讓我們的比賽更加激烈,同時更令我興奮,卻也更加短暫。

當時有全托班,我是被父母放養的孩子,我也在這類地方度過了所謂的童年。每次,我都想在我到達補習班的公寓前與彥分出勝負,不過因為根本沒說過話,所謂勝負不過是其中一人覺得誰贏了誰輸了,然後暗自高興或者難過片刻就走向各自的道路去了。

有幾次會和彥在馬路的同一邊賽跑,夏日的夕陽,淡色短袖的她雖然不壯但很精神,深色的皮膚粉紅的小嘴唇稚嫩的臉,非常可愛,尤其在她贏過我之後扭頭笑的那一刻,再黯淡的光線,再朦朧的眼睛,都能看到彥沾了些許汗又可愛又帥氣的笑容,那一刻,我的心都似乎被點亮,但那時候的我並不知道如何描述內心的感覺,跟何況,即使這樣靠近,我們依舊沒有一句言語,但我能感受到,她和我都非常快樂。

快樂之後,她會停下來,用正常的速度繼續沿著主幹道走向遠處,而我會在一個岔路口與她分開,進入在夕陽中格外昏暗的小巷。

在彥看來,我或許和她有著許多的共同點吧,深色的皮膚,徒步回家,似乎一樣的孤獨,喜歡較勁又喜歡拚勁奔跑,對於兩個孩子來說,已經有足夠的理由相處地很親密了,彥和我形成許多的默契,這或許也是我們明明如此親近對方卻又從來沒有言語的原因,我們都互相理解,也清楚這隻是一場遊戲,一場結果明了的比賽,我們也隻是莫名其妙的競爭對手。除此以外,我們沒有任何關係。但我們都是快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