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澈的眼瞳，細嫩的肌膚，感覺很柔軟的嘴唇……一切都在刺激著我的視覺，使我心跳不禁的加速。
所以當她離我很近的時候，我必須在暴露之前移開目光。
「哎呀～大家都變了很多呢～」
「是哦……」
「哎呀～別鬧別扭了，隻是個遊戲而已嘛。」
我們正在玩健鋒所帶來的桌遊之一－紙牌人生。
本來是打算玩撲克牌的，不過穎琳不懂怎麼玩。所以我們便玩這個。
然後，看了狀況就知道……
「存了好多錢呢～有這麼多的話一定穩拿第一吧～畢竟「酒店大王」可是很強的哦！」
「……律師也不會輸。」
「雖然沒有陳健鋒同學賺得這麼多，但作為醫院院長，收入也挺穩定和可觀哦。」
「…………」
聽著大家的職業，看著現在什麼都沒有的自己……還真可憐呢～
「明音還是被公司雪藏嗎？別在意哦。」
「囉唆……」
「……欠了一屁股的債。」
「可惡……運氣怎麼會這麼差。」
「不過，每次轉盤都能拿到錢很開心吧！」
「穎琳，那種話不會安慰到人的。」
「明音，很可憐呢……」
怎麼感覺更傷人了……
「太不講理了！我在現實可是有積蓄的哦！」
我垂著肩，看著眼前的紙牌人生。
本來是人氣偶像組合的Ace，不僅唱片大賣而且還拍了大量的電視劇，收入非常多。但自從踩到那格「事件！」之後，一切都改變了。
對，說是發現妻子出軌，然後被騙走所有錢財，然後因為負麵新聞纏身而被公司雪藏，但又不能跟公司解約，所以就算想做散工也不行……
然後又因為「事件！」而欠了一身債務，現在沒有錢。
如此偏離正軌的人生，還真是令人發笑。
「好啦～繼續玩吧～」
健鋒洋洋得意的轉輪盤，移動自己的棋子。
嗯？停在「事件！」的格上呢。
「我看看，健鋒觸發的事件是……「在現實中也被妻子發現搞外遇，必須把手機拿給對方看。如果有則需要付出自己擁有的資產中的一半，當作撫恤金。以及，修羅場不可避免。」這是什麼鬼啊……」
怎麼……我總覺得這款人生遊戲很奇怪啊……那些所謂的「事件」包羅萬有，不怕你做不到，就怕你想不到。
基本上轉輪盤都會遇到「事件」。對於我來說就沒什麼影響，畢竟從遊戲開始「事件」就伴我左右。
咦？在某種意義上來說，算是和平呢。
「哈哈……真是意義不明……」
「健鋒，早死早超生，一路好走。」
「又沒必要！什麼一路好走，我怎麼可能有外遇嘛，你說是吧，雅……倫？」
「……健鋒，手機拿出來。」
「咦？」
黃雅倫同學瞪著健鋒，一瞬間把手機給搶走。
那宛如流水般的動作，讓健鋒來不及反應。
果然……天下武功都是唯快不破呢～
她看了健鋒的手機後，身體逐漸開始顫抖，臉頰上染上紅暈。
「……怎麼回事？應該全部刪除的照片為什麼還在？」
手機畫麵上出現黃雅倫同學在保齡球場上滿臉笑容，高興地跳起來的照片。
喔～原來是那張照片啊～
「唉呀～那是因為……」
明明平常都一副喜皮笑臉的樣子，好像什麼都能從容麵對。但現在卻搔著臉頰，難以啟齒的樣子。
喔！好像下了什麼決心呢？
健鋒突然握住黃雅倫同學的手，深情的看著她。
「雅倫，抱歉……那張照片，真是太可愛了，我不忍心刪掉啊！」
「……但……但是……」
「我想要把它當成傳家之寶，我想要盡可能多和雅倫在一起。所以，我必須要有那張照片啊！」
「……健鋒。」
喂喂…這什麼鬧劇啊……？還有我到底看了什麼啊……而且他們的臉靠好近，難不成想要在我們麵前接吻？
穎琳苦笑著，守望著他們。
「……但還是太羞恥了，我不要。刪除！」
「該死啊！！！！！」
健鋒手撐在地上，好像很難過的樣子。
唉～還真是會演戲呢。他看上去好像在啜泣，很不甘心的樣子。
嘛，十之八九是在竊笑吧。我就不信他沒有把照片保存在電腦裏。
「……別管健鋒了，柳同學，換你了。」
「好。」
「要停在有趣的格子哦！」
「你復活得還真快啊……」
果然是演戲呢。也就是說我剛才看了夫婦調情嗎？
我轉了輪盤。「咖搭」聲在安靜的房間回蕩著，氣氛好像有點緊張，我卻一臉輕鬆的看著它。
然後停在……
「我看哦～明音停在的格子是「欠債兩憶立刻破產。可以指名一個人決勝負，內容不定。如果勝出，就能把所有欠款推給他」。啊啦？是一個絕處逢生的機會呢明音。」
「嗯？竟然是內容不定啊？」
看來我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運氣呢。
「……而且如果背負了柳同學的債務，就一定會輸。」
「那就不好了……所以明音，請交給我吧！我會幫你處理欠債的！」
「……」
「沒事的，不管是什麼方式決勝負我都會輸的，所以請指名我吧！」
「……我開始擔心小琳的將來了。」
「唉……」
我對不知為何拚命庇護我的穎琳歎氣。
應該隻是因為三更半夜跟朋友玩，才讓她的情緒變得異常。
嘛，總之要女生幫我背負債務，我的自尊也不允許。
「那……健鋒，就來男人間的勝負，我們來扳手腕吧。」
「哦，要挑戰我嗎……我可是很強的哦？」
「我就不信了，就讓我替天行道，把沉溺於幸福中的現充打落地獄的深淵吧。」
「明音……」
「……小琳，就算沒被選上也不要難過。那不過是男生所謂的自尊心……」
「勇於麵對困難真是太棒了！很帥啊！加油，明音！」
「……小琳，你真的沒問題嗎？」
「「準備……開始！！！！」」
房間裏回蕩著喊叫聲，是男人為了勝利而出盡全力的吼叫聲。
所謂集合眾人的氣就能製造元氣彈。集合了眾多失敗者的氣，就能成就擊破名為「現充」的高牆的力量。
啊啊……全能的上帝還沒放棄我呢～
所以要說誰輸誰贏，你們知道的吧～
「那麼，在氣氛冷掉之前，開始「高中生的聊天大會」吧～」
「「哦！！！」」
隻有兩人大叫著。
這真的是深夜該有的情緒？
怎麼連平常冷靜的黃雅倫同學都高舉拳頭大叫著啊……
我歎了口氣，看著穎琳。
兩人稍微對上視線，彼此都露出苦笑。
難道穎琳也不擅長應付這種氣氛？總感覺最近她的存在好像離我更近了一點。
###
窄小的房間裏隻有一顆小燈泡照明，環境有些昏暗。
或許是習慣了黑暗，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能看到在房間中央大字型躺著睡覺的煩人家夥。
雖然很想把這個礙事的家夥搬走，但是黃雅倫同學睡在他旁邊，所以想動也不能動。
因為這個原因，我和穎琳隻能待在飯廳。會變成這樣，絕對不是我的本意。
我本打算被把房間讓給兩個女生，然後跟健鋒待在飯廳。
現在，我本打算不睡覺，提供睡覺的地方給穎琳後，我就去玄關或是浴室坐著等太陽升起。
但是，她頑固的拒絕了。說是「不睡覺對身體不好，不可以不睡。」
於是我就被半強迫地躺臥在沙發上……因為家裏不大，空間有限。這窄小的沙發勉強能坐兩個人。
所以穎琳的距離離我很近，而且因為穿得比較少，因此她的溫度直接傳了給我。
再加上現在是夏天，即便我已經開了空調，但還是熱到不行。
在旁邊的穎琳打了一個可愛的嗬欠。
「還不睡嗎？」
「不，沒關係。雖然確實很想睡，但我想趁這個機會聊一聊。」
「所謂的「高中生聊天大會」嗎？」
「不，那個已經結束了。現在是「程穎琳和柳明音的聊天時間」呢～」
「是嗎？」
她再打了一個可愛的嗬欠。
其實我認為不必勉強，畢竟穎琳應該不是那種「早睡早起」的人，她的作息時間應該很有規律吧。
但說不定一般來說，現在的高中生都會情緒高昂的說「看到太陽之前絕不睡！」這種話吧？
就像是修學旅行時晚上不睡覺一樣的現象吧。
雖然我沒有去而是請病假去打工……畢竟我不想浪費這種無謂的消費呢～
嘛，就算去了，我一定能睡得好……隻要不是像現在這樣的狀態的話。
「雅倫和陳健鋒同學都睡著了呢。」
「對啊。真虧那家夥曾說過「來吧！我們一起聊到天亮吧！」，結果自己卻睡著了，不覺得很好笑嗎？就連那什麼聊天大會，也很快就結束了。」
健鋒曰：「為了聊天要先充電！」
然後就睡著了，而且還是睡得死死的。
「嗬嗬。確實是呢。」
「我說啊……」
「「………………」」
話題中斷，房間一片寂靜。剛才那熱鬧的氣氛，高帳的情緒，仿佛是一場夢。
「穎琳……」「明音……」
我們同時出聲，又同時沉默下來。
「那個……明音請先說吧。」
「不，我的不重要，你先說吧。」
「是嗎？那我先開始咯……」
穎琳動了一下身體，轉過頭看著我。
透過窗外皎潔明月的亮光穿過窗簾，再加上彼此距離很近，可以隱約看清表情變化。如果亮度足夠的話，應該會看到我滿臉通紅的樣子吧。
即便在昏暗的環境，我也無法近距離看著她。
我打算背對她而動起身子，但穎琳用手製止了我，半強迫地對上眼神。
「說話的時候要看著對方的臉哦。」
「……太近了吧……」
「這也是讓明音變成一個「像樣的人」的其中一環哦。」
「……」
「所以請看著我說話吧。」
「……知道啦。」
我的動作雖然有些心神不定，但還是有好好看著穎琳的眼睛。
穎琳凝視著我。看上去沒有一絲的緊張的樣子。不愧是女神大人呢。
「好了……繼續說吧。」
「好的。那麼首先，明音為何這麼遲鈍？」
「這是什麼問題啊！」
我反射性地大聲回答，但穎琳將手指貼在嘴上，示意我小聲一點。
「抱歉……不，我自認為也不算遲鈍哦？」
「是嗎……那麼，你對戀愛有什麼看法？」
「真是含糊的問題呢。」
「請試著回答。」
我輕輕的歎了一口氣，回答：「唉…那種事情，麻煩透頂。」
如果是健鋒的話，他一定會說：「才沒這回事呢！戀愛是件很棒的事情啊！」
所以同為於頂端的位置的穎琳應該也是吧……
「我也曾經這麼想。」
她給出了我預料外的答案，一時之間我語塞了。
「啊啦？出乎意料嗎？」
接著穎琳露出像是小孩惡作劇成功的笑容。
「是呢，我以為你們食物鏈頂層位置的人，都是戀愛至上主義者呢。」
「沒有這回事哦？我也是直到最近，才對戀愛感興趣的。過去，我和明音一樣呢，都在想為什麼要拚命做一件既麻煩，又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呢。」
「喔～挺意外呢。」
「畢竟我也沒有跟別人交往過，所以可能沒什麼資格談論戀愛吧。但即便如此，還是有人經常找上門來……」
這麼說來……我曾經有幸見到過穎琳被告白的現場。結果簡直慘不忍睹呢～
「那還真是辛苦啊。」
「說得也是，而且有時還有人死纏不休……但是，最近，我好像有點明白他們告白的心情了。」
「嗯？啊…剛才你說了「曾經」也就是說，現在看法不一樣了？」
「是的，我知道「醉心於一人」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了。」
她微笑著，握住我的手。
我企圖轉移注意力，但卻不太順利。
「我過去都不知道這種感情。如此痛苦、煎熬，但時而有些溫暖又閃耀著光芒……當你遇到某個人的瞬間，你的人生就會有所不同，你的所見、所聞都會變得色彩繽紛呢。」
「是嗎……我覺得戀愛這種事情除了痛苦外，也隻剩下痛苦呢。」
「也許是這樣也說不定呢。但是，想像在痛苦之中說不定有幸福，其實很開心哦？」
「那是妄想呢。」
「說得也是呢。但是誰都不知道這會不會止於妄想。因為妄想也有可能成現實。」
「……不好說吧。」
隻要持續追求說不定會有回報。雖然我不想思考她追求的人是誰……
「還有，和明音聊過後，我明白了一件事。」
「明白了一件事？」
「是的，明音知道是什麼嗎？」
從剛才的對話中能明白什麼事嗎……？
我回想著剛才的對話，努力思考和整理。
「嗯……」
但還是得不到結果。
「答案很簡單。」
「嗯？」
「就是，明音其實沒有我想像中那麼遲鈍呢。」
那句話就像是箭一樣，把我射穿了。
但是，我也隻是平靜地，冷靜地，淡淡地說：「我剛才也說了，我自認為我不算遲鈍，我反應還是挺快的。所以不太懂你們所謂的「遲鈍」是什麼？不過，這個詞是他人的評價，我也無法自行判斷就是了。」
「明音你剛剛說過了吧？「戀愛這種事除了痛苦外，就隻剩下痛苦」。那是隻有知道戀愛的人，才會知道的心情。」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吧。」
「……能和我說說嗎？」
「沒什麼好說的啊。不論是過去、現在，還是未來都是……」
她聽到了我含糊的回答，於是輕輕地說：「是嗎……」，接著便不再追問下去。
沉默再度降臨，保持了大約十分鐘左右。
穎琳纏住了我的手臂，將身體輕輕地靠了過來，把頭依靠在我的肩膀上。
「希望……明音……總有一天……能……說……」
她話還沒說完便睡著了，發出了規律的呼吸聲。
嘛，畢竟穎琳一直都規律的生活，所以熬夜對她難說應該挺罕見吧？她應該到了極限睡著了吧？
「在這麼微妙的時間沒油了啊？」
我鬆了一口氣，苦笑著把腳邊的毛毯披在她身上。
「謝謝你，明音……」
感覺好像聽到她這麼說了，也許是夢話吧？
但是這下麻煩了呢……想離開也不行。
因為穎琳像是抱枕一樣抱著我的手臂。彷彿像是小孩向父母撒嬌一樣。穎琳這孩子氣的部分也挺可愛呢。
不過，因為從手臂傳過來的柔軟觸感，讓我無法好好思考，非常困擾……
「可惡……這也太無防備了吧……」我喃喃自語著。
這樣的話就算不想也會意識到啊……
我看了看身旁可愛的美少女，然後仰望天花板。
拜託了……不要讓我有奇怪的期待啊……
拜託了……不要讓我的感情再膨脹了……
由於無法整理這種無處可去的感情，結果這一夜我見證著黑夜變成白晝的瞬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