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爾也會這樣吧,懷疑眼前所選擇的道路是否正確,於是開始拚命地尋找答案,探索著自己活著的意義為何,隻是越是對現況感到不安,越是迷失在自我建築的迷宮。

因為對自己「選擇」的道路產生「懷疑」是否正確,所以便隻能繼續探索下去,漸漸地變得迷失,站在通往「人生終點站」的眾多道路前,變得迷惘然後迷失了方向,然後忘記了自己的初衷、自己的目的和當初為何會作出這個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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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這樣了。」

我和穎琳坐在沙發上,對緊緊的抱著依偎在我懷中的她如此說道。

我把今天放學後跟穎琳分開行動開始,直到邱倩姐一家人突然不請自來,再到我趕走了她們,這之間所發生的事全都告訴穎琳。

然後,我就好像是因為吃到什很苦的東西,然後需要吃一些很甜很甜的來做一個平衡,什至是把所有的「苦」全都沖走。

「基本上這事也算是結束了,雖然我確實是很生氣,但是除了答應他之外,我也別無選擇,所以我才不打算說。」

「是這樣嗎?」

我把事情都交代過後,作出了「已經結束了、解決了」的結論。然而,穎琳卻對我得出的這個「結論」表示疑惑。

「欸……?」

什麼意思……還沒結束嗎?我可是已經做出了選擇了啊?對我來說此事已經結束了啊……為什麼穎琳對此表示疑惑……?

「明音覺得這樣就好了嗎?」

「……什麼意思?」

除了這樣我還能怎麼樣……?

「明音心裏的想法是什麼?你真正的想法是什麼?」

想法……?

「雖然聽了明音說完這件事後,我也對邱倩姐的父母做的事而感到很憤怒。但是明音呢?我覺得明音對「迫著去接受」這事上沒什麼感覺,就好像已經變得習慣、麻木了。然而,明音的真正想法呢?」

「……」

「聽過明音說的話後,我完全感覺不到你所「選擇」的選項裏,有著明音自己的感情。」

「……這……」

「如果真的是這樣就好的話,為什麼明音要露出這種表情呢?」

「……什麼表情……?」

「被厚厚的感情所掩蓋讓人無話可說的表情……與此同時實際上又不帶著一絲的欲望,彷彿像是所有的、全部都結束一樣,毫無留戀的表情。」

我是……這樣的嗎……?可能吧……應該也是才對。畢竟經過這次之後,我總算是可以死心了。

雖然我嘴上不承認、說得好像無所謂一樣。但其實在自己內心的某一處,一直都抱有一絲絲的期待和希望。

希望有一天,他們會願意把我當作家人……

而這個「機會」終於都來了,舅舅說他把我當作是家人,所以才會向我尋求幫助。

哈……哈哈……哈哈哈……把我當成是什麼?因為有利用的價值,所以即便把我當作是「家人」也可以?

「是啊……他們有什麼好留戀的?對於我來說已經無所謂了,反正隻不過是因為我突然有了利用的價值,所以才會接近我的,不是嗎?反正也不是第一次碰到這種人了。」

曾經的那些所謂的「朋友」是這樣,現在就連從血緣上和輩分上都該稱作為「家人」的人也是一樣……

「倘若我沒有利用價值的話,他們根本就不會看我一眼吧。最可笑的是,舅舅跟本就不是來問我「能不能借他錢」,而是「要我給他錢」。當隱約察覺到我對他所說的「我們是家人」感到反感的時候,就改口說「邱倩姐曾經幫助過我,所以即便是報恩,也應該要借他錢來幫助他度過難關」。」

真的……這難道不是道德綁架嗎……?哈哈……然而我最生氣的是我自己無法反駁……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啊!!!我做錯了什麼?難道我存在就是被他們利用嗎?

「真的……都把我當成是什麼啊!我很恨自己……明明都知道他們不可能會真的把我當作家人,但我卻還是在內心裏抱有一絲期望……我很恨這樣的自己……!」

「為什麼要憎恨自己呢?明音沒有錯哦?錯的是踐踏了明音的善良和溫柔的他們。」

「不……錯的都是我……如果我從來沒有抱有過期待……一點點都沒有的話,現在我就不會有這樣的感受。」

對啊……我最錯的就是對他們會把我當成家人一事抱有期待。

「啊啊……已經夠了,即便在這仰天抱怨也於事無補的。反正現在我可以死了心,從此不再對他們抱有任何期待……不會期望有一天他們會把我當作「家人」、也不會期望他們會待我好,更不會期待有一天他們會接納我,哪怕像是塵埃一樣大小的期望也不會有……這樣才是正確吧……」

啊啊……這一條才是「正確」的道路吧。反正,我這種人要不是還有點利用價值,他們壓根兒就不會搭理我。

「明音……在明音的心中,什麼樣才算是「家人」呢?是住在一起嗎?還是因為血緣關係嗎?」

「欸……?」

「如果是因為住在一起才算是「家人」的話,那你跟你的舅舅他們跟本就隻是路人的關係。如果是因為血緣關係才算是「家人」的話,其實明音和你的舅舅也隻有一半的血緣關係哦?畢竟真正跟明音是血脈相連的就隻有明音的父母。

隻不過,這些真的是如此重要嗎?世界上也是有著即便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雙方,稱呼彼此作為「家人」的人哦?」

什麼意思……?是我鑽牛角尖了嗎……?

「對我、我媽媽和爸爸來說,明音也是無可替代、最重要的家人哦!我們並沒有住在一起,也沒有血緣關係。但是與之相對的我們擁有著最基本而且還是最重要的東西哦!」

穎琳從我的懷裏離開,然後把我拉進她的懷裏,溫柔的撫摸著我的頭說道。

「……那……是……?」

「是「關心」哦!雖然我們認識的時間,並沒有明音跟邱倩姐認識的時間長。但是,我們對明音的愛……和關心並不比她少。

有血緣的不一定能成為家人,但是互相珍惜愛護的人,一定可以。作為「家人」……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出自於對彼此無條件的關心嗎?所謂家人,絕不僅僅是割捨不斷的血緣關係,而更是風雨同舟的親密陪伴。」

這麽久以來……我都是想錯……走錯路了嗎……

「不,明音沒有錯。隻是明音太過執著於「即便不願意承認但事實上也是家人」這件事,所以才會把自己逼到沒有退路。」

穎琳彷彿是看穿了我在想什麼,她兩手放在我的臉頰上搶先說道。

聽了穎琳這一番話,在我的腦海中慢慢的浮現我跟舅舅還有外公他們「相處」時的一點一滴。

為什麼不管他們對我怎麼破口大罵、惡言相對、冷眼相待,什至被外公打的時候,他們的袖手旁觀,我也忍氣吞聲,不作出任何反抗呢?

回望過去的自己,明明遇到不尊重自己的人,不管是比我大的還是比我小的,我都不會給予對方尊重。但是,為什麼對著外公他們,我卻承受一切呢……?

是因為一直都是這樣所以習慣了嗎……?不,不僅僅是這樣……

啊啊……原來是這樣啊……

有些事情隻要靜下來,仔細聆聽內心的聲音就會變得一清二楚,其實答案一直都在。

是啊……我會這樣都是因為對「家人」一詞的執著所導致的。

一直以來都認為,即便雙方有多不願意承認都好,也無法割捨血緣的關係,因此即便是不想,但也是「家人」。

這種想法已經根深蒂固在我的內心,因為他們是我媽媽的家人,所以「自然也會是我的家人」,就算不願意都好,也無法改變。因為是「家人」……是我的長輩,所以我「一定要尊重他們」。

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所以我選擇了至今為止所走的路。但與此同時,我卻漸漸地變得迷失,什至還鑽了牛角尖。

就好像這次舅舅向我借錢一事,即便我已經生氣了,什至對他們發怒,但是最後還是會想著「那又能怎樣呢?就算不承認但畢竟也是血脈相連的「家人」,而且邱倩姐就直待我很好,也在我最需要幫助的時候對我伸出援手,我能不幫這個忙嗎?」

就像是穎琳說的那樣「我被厚厚的感情所掩蓋讓人無話可說的……與此同時實際上又不帶著一絲的欲望,彷彿像是所有的、全部都結束一樣,毫無留戀的」。

「對啊……就像穎琳說的一樣,我把自己給束縛住,然後把自己逼到無路可走。一直以來都我被因為是血脈相連的「家人」給束縛住。」

所謂家人,絕不僅僅是割捨不斷的血緣關係,更是要風雨同舟的親密陪伴。有時單親、雙親、沒雙親,有沒有血緣關係的親人根本不是重點,反而是有沒有人會像「家人」一樣待你,並不是單親,就是家庭不完整,也不是有了雙親就一定幸福美滿。

多虧了穎琳,一直以來束縛住自己鎖鏈被解開,然後這次我終於找到答案,一個讓自己沒有猶豫的答案。

「然而,原來並不是這樣。其實與有無血緣關係比起來,更重要的是共同經歷酸甜苦辣,彼此在生活中陪伴互相珍惜的人,才稱得上是「家人」,有些「親人」雖然有血緣關係,可不一定會像「家人」一樣待你。」

「所以,明音現在找到答案了?」

「嗯,是啊。這次……是「真的解決了」。」

穎琳嚴肅的看著我的眼睛,我知道她是在看我「是不是又在勉強自己」。

很快,穎琳就露出溫柔的笑容說:「嗯!那就太好了。」

「那也是因為多虧了穎琳呢。如果不是穎琳的話,我想我應該哪天就會崩潰了吧?」

我把手疊在我臉頰上穎琳的手,然後用臉頰輕輕蹭她的手,盡情感受她對我的愛。

「抱歉呢……明明穎琳已經說過很多次,我不是一個人了,但是我卻還是想一個人承受……讓你擔心,真的對不起……」

「是呢~我很害怕明音又打算遠離我哦?」

「那不可能啊,畢竟我下了決心要跟穎琳「一直在一起」,所以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打算再離開穎琳了。」

「真的嗎~?」

穎琳露出想要捉弄我的表情說道,然而我卻帶著真摯的表情說道。

「嗯,以前那個左顧慮右顧慮的我已經浪費了太多的時間了,如果我能早一點想通或者是不逃避,就可以早一點和穎琳一起迎接幸福的每一天了。過去了的時間不會再回來,所以未來的日子裏,我想跟穎琳每天都幸福滿溢的,把以前浪費掉的時間都補回來。」

穎琳突然移開了視線,臉上抹上淡淡的櫻色。

「……明音這個表情……太狡猾了……」

雖然很明顯穎琳是在害羞,但是我並沒有在此收手的打算。

我並沒有逗弄弄她的念頭……可能或多或少會有一點吧……

但是,此刻我真的很想把自己對穎琳的愛意傳給她。於是我牽起她的手,然後在她的手吻上去。

「!?」

「謝謝你,穎琳。還有……我喜歡你。」

「……呃……啊……那…那個……嗚……」

可能因為我的行動太過突然了吧?穎琳的臉變得通紅的。

害羞的穎琳拋下一句「我…我去洗澡……!」從我的身邊逃向房間拿換洗的衣服去浴室。

看到這麽可愛的穎琳,我不禁露出竉愛的笑容。

然而,就像是回擊一樣,穎琳躲在浴室的門後隻把紅著的臉露出來看著我。

「那…那個……我也喜歡明音哦……!」

說完後,她就把門關上,留下呆呆的我。

我看著關上的門,穎琳剛剛的那句話在我腦海裏不停循環著。

「可惡……這也太可愛了吧~!」

獨處的時候總是容易想得太多,而越去想卻越是心煩意亂的時候,明明知道不應該再想下去了,可惜在感性的驅使下往往無法做到;與其一個人將煩惱悶在心裏,不如找一個能夠傾訴的人陪伴,讓她在你打不起精神的時候,幫助你找回原本快樂的樣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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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陽光穿過窗簾之間的縫隙照進屋內,灑在我的身上。

從雲層裏走出來的太陽像是要宣告已經是早上一樣,強烈的顯示著自身的存在感。而伴隨著灑向大地的陽光,春風輕撫過大樹,而隨之而來的是彷彿向人們說「要起床了」的鳥鳴。

我把沉重的眼皮緩緩睜開,以剛醒來必定會有的矇矓的視線環顧四周。

雖然根據天氣報告所說,最寒冷的幾天已經過去了,但因為仍然還在冬季,所以早上還是有點寒冷。

「……呼……冷……」

我重新閉上眼睛,抱緊了懷裏的那一團溫暖,我緊貼上去感受著那股溫暖。

因為鬧鐘還沒響起,所以我打算多睡一會兒。

「嗯……呼……」

我剛抱緊懷裏的那一團溫暖,就感覺到她好像有點動靜。

是我把她給吵醒了嗎?嗯……要起來嗎?咦?雖然有點抱歉,但還是先裝睡,看看她的反應吧~

「……嗯?明音……?」

應該是因為剛睡醒的緣故,一陣口齒不清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裏,雖然沒有往常的清脆但卻依舊的甜美。

原本在我的懷裏依靠著我的胸膛的穎琳拉開了一點點距離,大概有一個拳頭的空位吧。

鑑於我有點好奇穎琳打算做什麼,所以便在不被她察覺到的情況下微微睜開眼睛。

隻見穎琳看著我眨了眨眼,然後先是好像在對什麼表示疑惑,是忘了昨晚在我這裏留宿了嗎?還是隻是在確認一下我有沒有醒來了?

後來又好像了解了什麼似的,露出了甜美的笑容,用手溫柔的撫摸我的頭。

嗯……感覺是挺舒服的,能感受到穎琳對我的竉愛。不過……我應該什麼時候睜開眼呢?總覺得這樣下去我會像個小朋友一樣,被穎琳摸著頭哄睡……

嗯……這樣下去我肯定會睡著的,我確信。那應該也是時候睜開眼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