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裏是……?學……校……的走廊?我記得我應該是在穎琳家留宿……然後是在她的房間睡……是夢嗎?
隻是……
我碰了一下走廊的窗,那觸感卻非常的真實,而且看向窗外,運動社團的學生練習時的聲音,雖然微弱但也確實的傳入我的耳朵裏。
欸!?他是……啊啊,原來如此,我就想說為什麼這裏那麼熟悉呢……原來是那個時候……
我看向走廊的盡頭,迎麵而來的是一個男生,而他是初中二年級的「我」。
我看著「我」走到教室門口前,此時教室裏就傳來一道輕浮的聲音。
「吶,那傢夥被父親拋棄了,起不是自身難保了嗎?」
「對啊~也就是說他已經沒有價值了~」
這兩道聲音對我來說既令人懷念,也讓我覺得噁心。對於「我」來說,那就是平時在學校都形影不離的人們熟悉的聲音。
聽到兩句對我來說是刻骨銘心的說話,我看向「我」呆呆的站在教室門前,那隻想打開門的手因為這兩句話而停了下來。
「喂喂~也別這麽說嘛~畢竟佳怡也在啊,她可是那家夥的青梅竹馬啊。」
「哎呀~我又是大意的,忘了那家夥是佳怡的好朋友呢。」
啊啊,是呢……「這時候」李佳怡也在場的,而且也是因為這樣,我才會看清楚「人」的本質為何物。
「我」還以為她會反駁他們或者是替我說話什麼的。然而,「我」實在是太天真了……
「怎…怎麼可能啊。拜託,那家夥要是沒有了他父親,他還有什麼值得我跟他做朋友啊?」
「噢~」
「欸,見到他那個好像很爽朗的樣子、什麼也要管的性格就討厭,什麼鬼嘛,難道把自己當作是正義使者嗎?」
「對啊~那真是很讓人討厭。而且啊~明明我們怎麼努力也得不到、做不到的事,他卻輕易做到了,還說什麼隻是運氣好?哈……把人當作笨蛋也有個限度吧~真是的。」
聽到她這麽說,「我」放下了手呆呆的看著教室門。
接下來的話題全都是嘲笑和諷刺「我」,而「我」則是露出了苦笑?自嘲?失望?好像包含了總總情感但卻難以名狀的微笑,然後離開現場。
看著「我」的背影,視線突然變得矇矓不清,好像有什麼佔據了我的眼眶似的。明明已經釋懷了,但再次「聽到」這些話時,心就像是被切成碎片似的。於是,我抬起頭仰望著天空。
然後,身處的初中就像幻影一樣消失。緊接著,腳下傳來的觸感從堅硬的地板變成柔軟的沙地,還有海浪聲傳入耳中。
「吶……」
欸!?有人叫我?我不是在夢境中的嗎?竟然有人向我搭話?
「喂……」
「啊……什……欸!?」
我把視線從大海移向傳來聲音的身旁,映入眼簾的是初中時候的「我」。
「你是誰啊……?」
「呃……啊……」
因為突然看到「我」,而且還向我搭話嚇了我一跳,因此有點不知道該怎麼給反應。
「喂……你是啞巴啊?臉上的那張嘴是擺設啊?」
喂喂……雖然是過去的我,但這態度也太沒禮貌了吧?姑且我可是年長者哦?這臭小鬼……
「唉……首先我不是啞巴,另外我的嘴也不是擺設。還有啊,怎麼你那張嘴說的話就那麽臭啊?」
「跟你有關係嗎?你管我啊?」
「你啊……唉……算了。所以呢?你是誰啊?」
「嘖……是我先問的吧?懂不懂先來後到啊?」
「喂喂,臭小鬼,你剛剛砸嘴了吧!?啊?我可是年長的一方哦?就算你不說敬語,也不能這麽沒禮貌的吧?」
「……」
「唉……我說啊,要問別人的名字之前,自己先要報上名來吧?」
「……柳……音……」
「什麼?我聽不見哦?」
「我叫柳明音啦!」
「哈哈哈~抱歉抱歉。嘛,真巧呢,我也叫柳明音哦。」
「嘖……」
我們沒有說話,隻是坐在沙灘上,靜靜地看著大海,任由海風打在自己的身上。
「吶。」
「什麼啊……」
「剛放學嗎?」
「是又怎樣?不是又如何?跟你有關係嗎?」
「怎麼放學後自己到海邊來啊?為什麼不跟朋友玩啊?」
「沒興趣。」
「這樣啊。」
「反正就算沒有朋友,我也不會生存不了。而且,與其花時間和精神去玩名為「朋友遊戲」的過家家,倒不如把所有時間去打工賺錢,那樣跟什麼叫「朋友」的東西比起來有意義多了。」
「嗯……」
「而且啊,人類這種生物,不管嘴上說得有多好聽,但實際行動也是不一樣的。上一秒可以是你的朋友,下一秒可以是用刀捅你的人。」
「我」一邊說著一邊將身體靠後,把兩隻手掌放在沙上支撐身體。
「我覺得現在挺自由自在啊,也不用看人臉色。「朋友」這種東西,說穿了也不過是人類的一種依賴罷了。隻是因為人類忍受不了寂寞,所以想找個人打發時間又好,互相陪伴也罷。但是,這對人類來說卻不是必須品,即便沒有也可以生存在世。」
「我」看著大海露出自嘲的笑容。
「被一直以來都一起玩耍打鬧的朋友利用,一旦發現沒有利用價值,就二話不說的拋棄他,什至是欺負他。母親離開了,那混蛋父親也消失了,就連那些不待見我的親戚也一如既往的,看我就像是看到垃圾一樣……仔細想想啊……原來我是不被任何人需要的呢……」
「啊……」
我想說點什麼,但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畢竟我不懂安慰別人,更何況對象還是過去的「我」。
「吶……如果你也柳明音,那你應該也明白的吧?我的感受。」
「嗯……」
怎麼可能不明白啊……畢竟我都親身經歷過的……
「這樣啊……既然如此……那我可以死嗎?」
「欸……?」
「我」說了什麼?死……?
就在我因為腦袋一片空白給不出任何反應時,「我」已經站了起來走向大海。
我想站起來阻止,可是身體卻不受控製,就好像是有什麼壓住我似的無法動彈,就連想說話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不是……等等……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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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
等等啊……別走啊……喂……!
「……喂!」
「明音?」
我睜開眼睛,滿臉驚恐的坐了起來看著前方。
看到這樣的我,穎琳一臉疑惑和擔憂的表情。
「怎麼了嗎?」
聽到這柔和的聲音,還有看到身旁的她,意識到我回到現實後,因驚恐而加快的心跳開始得以舒緩,壓住全身的壓力漸漸得以消散。
或許因為我的臉色不太好,所以穎琳把一隻手疊在我的手背上,另一隻手則溫柔的撫摸我的後背。
「作惡夢了嗎?沒事吧?」
「啊啊……沒事。」
我看了看穎琳放在書桌上的電子時鐘,在上麵顯示著「05:25」。
「抱歉……我吵醒你了……」
我歎了口氣,向穎琳如此說道。
視線有點模糊不清,頭好像也有點暈和疼,於是我便用手捂著臉。
當手剛碰到額頭時,我才發現自己滿頭大汗,於是便決定到洗手間洗把臉清醒清醒。
「明音?」
「我去洗洗臉。」
穎琳擔憂的目送我走出房間。
洗過臉後,看著透過鏡子反映出的自己。
「哈唉……這臉色也太糟糕了吧……」我喃喃自語道。
真是的……為什麼會作這樣的夢啊……
我走到廚房想要倒杯水喝,不過穎琳就好像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一樣,已經給我準備了並放在茶桌上。
「來喝杯水吧。」
「啊,謝謝。」
我坐到穎琳的旁邊,彼此的距離一如既往的連一個拳頭的空隙都沒有。但是正因為這樣,現在的我卻有一種無法宣之於口的安心感。
我把杯子放回茶桌上,然後把背完全靠在沙發上放鬆並發出了「呼……」微弱的呼吸聲。
「抱歉,我吵醒你了。」我向一臉擔心的穎琳說道。
「沒事,不用介意。反正沒多久後我就會起床了。現在我更擔心明音。」
「我沒事,隻是作了個不太好的夢而已……」
「不太好的夢嗎……?可是明音剛剛的樣子不太像沒事哦?能跟我說說是什麼夢嗎?」
「嗯……我夢見了以前的自己,還有以前發生過的事,隻是些不太重要的事而已。」
「不太重要嗎?但卻能讓明音從睡夢中驚醒過來,而且還冒冷汗?」
看到穎琳嚴肅的盯著我看,讓我不禁有點畏縮起來,不自覺的移開了視線。
「沒關係,等明音想說的時候再跟我說就好了。」
「謝謝……那個……抱歉,讓穎琳擔心了……」
「不用覺得抱歉哦?擔心自己喜歡的人是無法控製的事哦?」
「是嗎……?是這樣呢。」
看到穎琳露出柔和的笑容,我也受到感染,不自覺露出放鬆的微笑。
之後我們就回到房間睡到六點半左右就起來。
「小琳、小月,一路順風哦~新學年也要開開心心的哦~」
「嗯!我出門了。」「好的,我出門了。」
說完後,我就和穎琳一起上學。
今天是春假後的第一天上學日,也是意味著新學年的開始。
對,從今天開始我們就是高中二年級生,也就是說高中生活也就隻剩下兩年的時間。
至於為何我會從穎琳家出門上學……嗯……不要問我……昨天打工結束後,星嵐小姐來接我下班後就把我帶到她的家裏,然後就不知為什麼我就被決定住下來了。
「哎呀~今年可真是大師會啊~」
我和穎琳回到學校後就碰到健鋒,於是我們就一起去看分班名單。
當看到分班名單後,健鋒就壞笑著向我說道。
我望向那密密麻麻地印著名字的分班名單,便發現我認識的人,穎琳、健鋒、黃雅倫、阿信、小誠、小風,就連雯雯和小羽都分在同一個班上。
也就是說,我那個年級從各種意義上比較有名的人,都聚在同一個班上。
公認的女神大人的穎琳、冰令係美少女的黃雅倫、爽朗陽光帥氣的健鋒。
嗯……恐怕這個班是要不得安寧吧……?
「哎呀~真是太好了呢~」
健鋒帶著狡猾的笑容向我說道,而我則是裝作聽不見的無視他。
我把注意力放在周圍的人身上。身邊的人群裏「和女神大人一個班!」之類的,「和這麽多美女在一個班上耶!」什麼的,這般實在是難以想像是對於一介學生的或低沉或尖銳的感嘆不絕於耳。
健鋒剛剛露出的壞笑,大概是是因為我和穎琳在同一個班吧。
雖說能夠跟他們分在同一個班裏,我感到既慶幸又開心,但是要是我說出口的話,絕對會被健鋒捉弄。因為我不想看到健鋒那得瑟而煩人的表情,於是就無視他,牽起穎琳的手走向教室。
「哎呀~等等我嘛~丟下摯友一人真的好嗎~?」
「唉,即便我不等,你也會自己跟過來的吧?」
「噢!不愧是我的靈魂之友,真懂我啊~」
「嘖……」
看到我和健鋒打鬧,穎琳露出柔和的笑容說:「嗬嗬~明音好像很開心呢~」
「嘛……還好。」
「明音真是不坦率呢~」
「囉唆……穎琳呢?看上去平靜,但好像意外的情緒高漲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