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蘭?幽蘭?”
身後傳來了夏琳琳的聲音,並不焦急,像是在隨口叫喚。
但令這兩個藏在這裏說悄悄話的家夥心裏一驚,飛快對視一眼,立刻收斂住神情快步走出去。
這些事暫時先擱下討論,總之不能跟夏琳琳提及。不管她會不會相信,換成是誰聽到自己在不久的未來後會死去心裏都會不舒服的。
幽蘭已經換上了溫和的笑容,邊快步走出邊高聲喊道:“怎麼了?”
依舊冷清的一樓裏,夏琳琳站在一排貨架前,手裏捧著一隻黃澄澄的獎杯。
那是一個書架,看上去也頗有些年頭了,據說是父母從鄉下帶過來的,從外婆那一代就已經存在。隻是年代已久風格老舊加上體積較大的緣故不容易搬到樓上隻能擱在一樓放著,隨著越來越多的書胡亂塞著的緣故這個書架變得脹鼓鼓的,還擺放著各種雜亂的小玩意,給人一種風一吹上麵東西就會直往下掉的感覺。
少女正站在書架下,亭亭玉立。湖水藍的連衣裙在書架投射下的沉重黑影裏顏色更顯得深邃,白嫩纖細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捧著它,目光好奇的在上麵到處流淌,翻來覆去的看著,長睫一閃一閃。
聽到從裏屋傳出的腳步聲,少女抬起腦袋,眼中跳動著好奇與驚喜:“幽蘭,這是你以前參加比賽贏得的獎杯嗎?”
“放下它!”
突如其來的重喝如炮彈一般在安靜的屋子裏炸響,好像一道雷劈在屋頂上。少女渾身一顫手指刹那間失去力量,獎杯以自由落體的速度直墜地麵。
在鬆手的那一瞬間幽蘭就像是捕食羚羊的獵豹撲了出去,快得難以置信,臉上的神情混合著驚慌和恐懼顯得格外恐怖。
但她還是晚了一步,手指堪堪觸摸到獎杯,它就以一種狼狽的姿態砸在了地麵上,發出響亮的嘩當聲,滾了一圈。
幽蘭心頭狠狠一陣刺痛。
夏琳琳麵無血色。
蘭芷妗呆若木雞。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少女才恍恍惚惚的反應過來,雪白的小手顫抖的放在嘴邊,眼圈通紅,帶著哭腔磕磕巴巴的道歉:“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蘭芷妗的神色格外嚴峻,來回的在幽蘭、獎杯和夏琳琳三個對象身上來回切換,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她有些猜不透幽蘭此時的內心活動。
別說是這麼一件隨意擺放在書架深處一看就很少關注的獎杯了,如果夏琳琳不小心打碎了家中的碗碟以幽蘭的個性和對夏琳琳的喜歡程度也應該是第一時間衝上去關心少女的狀況有沒有受傷之類的,怎麼會在對方抽泣著乞求原諒時依舊蹲在地上一動不動呢?
何況這個獎杯表麵都積攢了一些灰塵,一看就沒有細心保養的樣子,平日裏也很少得到主人的愛護,既然已經不放心上了,為何會這樣沉默的蹲著抱著,一臉的沉痛哀悼?
突然麵對這種未知情況,蘭芷妗也不敢上去打擾幽蘭,任由她慢慢站起來,依舊低垂著頭,長發遮掩住了所有的視線。
“幽蘭……”少女忐忑不安的走上前一步,又生怕對方會發火畏畏縮縮的不敢再上前,猶豫的伸出手想要像往常那樣拉住她的手,淚珠在眼眶裏打轉:“對不起……”
她扁扁嘴巴,心中是無盡的委屈和自責。
“沒關係的……”女孩緩慢開口,她慢慢抬起腦袋,微微上揚的丹鳳眼裏蕩漾著理解的溫柔,但卻不見原有的萬千碎光,她像是抱著一個孩子那樣一刻也不肯鬆開懷中的獎杯,對著哭泣的少女輕輕搖頭:“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我不怪你。”
好端端的氣氛怎麼突然搞成這個樣子呢?蘭芷妗微皺眉頭,當她的目光不經意間從獎杯上掃過,正好看到其中一行字,頓時瞳孔放大,心中恍然大悟。
市級青少年自由泳大賽一等獎。
該死的,居然會是這種東西。碰什麼不好怎麼偏偏碰了這個?以幽蘭的性格應該早就把它藏在深處了,居然還被夏琳琳給找了出來。這個姑娘是土撥鼠嗎?這都找得到?
一時間蘭芷妗的內心也有些惴惴不安,在出發之前她可以特意調查過幽蘭的過去,知曉她曾經經曆了什麼,那件事又對她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每個人都有一段不可觸碰的過去,哪怕是夏琳琳在尚未經過她同意就貿然掀開了這條傷疤,哪怕她是無意的,這件事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