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高三一班。
幽蘭來得比平日裏都要晚,剛把書包放下就有三道黑影齊刷刷的竄到她麵前,攔路虎一樣擋住了光線。
“你們……這是在幹嘛?”幽蘭有些傻眼,來者不善。
總是以溫婉笑臉對人的蕭珊神情嚴肅的可以去開二戰反法西斯聯盟大會,犀利的目光來回掃視著幽蘭的臉頰,不放過每一個表情,她用手指敲著桌麵,像是對吊車尾學生催作業的老師殺氣騰騰:“幽蘭,那天你到底是怎麼回事?”
蕭珊話音剛落,夏琳琳就急不可待的喊了起來,隻是相比於班長急切的想要尋求答案,少女更在意她現在的狀態:“如果你方便的話就說出來吧,我們很擔心你。”
麵對兩名班花的圍攻幽蘭有些招架不住,偷偷摸摸的把目光甩向旁邊一言不發的金大偉,三個人裏唯獨這家夥的神色最耐人尋味,一改平日裏的活寶和搞笑,皺著粗粗的眉毛,那張滑稽的可以直接去馬戲團勝任小醜的臉上浮現出深深的思考,不知怎的讓幽蘭想起了正在沉思的樹袋熊,麵容有些古怪。
難不成她們發覺了?
幽蘭心頭暗叫不妙。
如果單單隻有蕭珊和夏琳琳逼問她的話或許還能想個勉強算是恰當的理由糊弄過去,但要是金大偉也在旁邊仔細聆聽那可就不一樣了。相處了兩年的好兄弟雙方之間基本上是無話不談,也將隱藏在心底裏的秘密告訴了對方,聯想起那天她那格外衝動的表現,若是說金大偉一點都不懷疑那也是不可能的。
但怕就怕在被金大偉發現,到時事情就變得一發不可收拾了。
不管怎樣都得想個辦法混過去。
三雙眼睛的注視下,幽蘭裝出一副為難的樣子,嘴唇蠕動了一下,滿臉的泫然欲泣:“真的要說嗎?”
這番腔調讓心腸軟的夏琳琳立刻遲疑了,而把刨根問底當成人生守則的蕭珊卻鐵石心腸,非但用力點頭身體還向前傾,洗耳恭聽,目光炯炯有神。
班長啊我說你作為一個女孩子怎麼這麼喜歡管閑事啊?幽蘭背地裏一陣咬牙切齒,大腦飛速轉動開始思考方案。
金大偉還是不言不語,這樣一來更讓幽蘭心驚膽戰。
不會吧不會吧,難不成真的被他給看出來了?
幽蘭很慌。
隻能轉向他露出一個男生絕對沒法展現出來的甜美笑容,想要以此打消對方心頭的疑惑。
“幽蘭你倒是說啊。”班長已經開始催促了。
行吧,信不信就聽天由命了。幽蘭把眼睛一閉,心一橫。
“其實……我小時候差點落進河裏溺死。”說謊的感覺不太好,整顆心都怦怦直跳,讓幽蘭時刻擔心會不會突然說漏嘴。
然後她稍微睜開眼睛,目光飛快的從三人的臉上掃過。
蕭珊一臉的納悶。
夏琳琳滿臉的原來如此。
金大偉的話……古怪!
古怪?這家夥不信?
不好,得把戲演得逼真點,穩住,說話不要顫抖,不然就被揭穿了。
為了讓謊言編的更完整點幽蘭隻好把小時候爺爺奶奶那邊的鄉下都給算上了,連帶著那個村落的名字和河道的位置也一股腦倒出,順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都給整理了一遍。
“……那是一個夏天,很熱。我,嗯,獨自去那邊遊泳,當時我才八歲,自認為水性可以……結果我沒想到那條河的深度超出我的想象,就在我快要被淹死時有人正好從這裏經過,趕緊把我救了上來。盡管那次我保住了命,但從此就對河流患上恐懼症了……”
“所以當我看到可可靠近那條河時,腦海裏就不由自主的回想起那天的場景,被刺激了,動作也有點衝動,就是這樣……”
她邊說邊低下頭。
半是愧疚半是躲避視線。
這段話她講得磕磕絆絆的,幸好理由足夠充分,借用童年陰影來解釋那天下午的失態,不會有誰會懷疑吧。
因為差點溺死了所以比誰都懂得河流的危險,反應才會這麼激烈,哪怕沒有親身體驗過,這般恐怖的描述應該也能設身處地的理解。
果然蕭珊臉上的納悶漸漸退去,夏琳琳更是完全相信,還為她的幸免於難而高興。
隻有金大偉的神色到現在都沒變,一如先前那般深沉,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便秘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