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瑟的冷風中,幽蘭抱緊雙臂焦急不安的等著。
鳳凰邸的鐵門有人臉識別,外來人根本進不去,更何況裏麵還有一個膀大腰粗的保安虎視眈眈的瞪著路過的每一個人,任幽蘭如何撒嬌賣萌撒潑打滾都鐵麵無私,就是不肯給她開門。
無奈之下,她隻好站在一根路燈下等待夏鬱,在電話裏說好到時她在門口等就好,對此她為了抓緊時間還憋出一個謊言來搪塞夏琳琳,讓她有些羞愧。
自己好像越來越擅長說謊了,謊話張嘴就來。她邊唉聲歎氣邊蹲下,穿著淺楓一中的校服,引得路上不少行人好奇張望。
明晃晃的車燈從長街盡頭掃來,在這樣昏沉如傍晚的天色下猶如兩隻大燈籠,沒一會兒轎車就停在了馬路邊上,拉下的車窗裏是一張冰冷又端莊的臉,夏鬱穿著職業套裝,長發盤在腦後,眉眼如畫,但神色像是一塊冰,她冷颼颼的瞥了幽蘭一眼,按了下喇叭。
轎車進入地下停車場,在偌大又黑暗的地下室裏停好位置,夏鬱踩著高跟鞋關好車,頭也不回的朝著電梯那邊走去。
幽蘭有種被冷落的感覺,強忍著心中的不爽,一遍遍告訴自己為了夏琳琳的未來這時得注意態度,大丈夫能屈能伸,這算不了啥。
夏鬱按了17樓的按鍵,幽蘭站在她身後,不大的電梯裏兩人沉默無聲,這名律師從始至終都麵無表情,視線更是毫不在她身上停留,當她是一縷空氣。幽蘭在腦海裏組織著語言,準備如何勸說她,又如何不激怒她。
隻不過真的把這件事情給說出來,隻怕夏鬱在憤怒的同時,更懷疑我是怎麼做到的吧。她的內心七上八下的,目光有著幾許不安。
電梯的門打開,夏鬱踏著清脆的步伐走出,麻利的掏出鑰匙打開了防盜門,側過身子冷若冰霜道:“請進。”
這是她進入小區後和幽蘭說的第一句話。
幽蘭猶豫了一下,踩著鮮紅的地毯進去,在玄關處換上拖鞋,慢慢走進暗戀的女孩的家裏。
原來這就是夏琳琳居住的地方?
很尋常的四室一廳,但遠比幽蘭在其他見過的地方要大得多。別的不說光是客廳都快要接近高三一班教室的麵積,歐式風格的裝修,客廳中間擺放著一套精致的意大利真皮沙發,比講台桌還要大幾分的茶幾上擺放著純手工製作的咖啡杯和茶套,那些茶葉和咖啡豆一看就價格不菲,巨大的液晶顯示屏掛在雪白的牆壁上,寬大如電影屏幕。客廳的天花板上垂掛著一盞華麗的水晶吊燈,仿照中世紀的燭台數十枚蠟燭般的電燈一圈圈疊起,下麵還懸掛著幾串五顏六色的風鈴。
不愧是高級律師,能住得起鳳凰邸的都是有錢人家。
她有種想要去夏琳琳房間看一看的衝動,好不容易才摁下。
作為東道主縱然再不喜歡這個客人,都把人家請到家裏來了該有的禮儀還是有的,詢問過口味後夏鬱手腳麻利的煮了一壺咖啡,盛在精致的杯子裏,隨後坐在沙發一側邊上看向幽蘭,意思不言而喻。
要進入正題了。幽蘭也跟著坐下,滿臉正色。
凝視著這張精致又俏麗的麵孔,眉宇間又流露著幾縷男生一樣的英氣,夏鬱點了點頭,不鹹不淡道:“在夏琳琳的朋友中,你是第一個來我家的。”
“難道她以前沒有嗎?”幽蘭有些愕然,她可是記得在初中時夏琳琳還有一個名叫圓圓的朋友,準確的來說那是第一個。
“她的朋友我以前見過,是一個胖乎乎的女孩子。”哪怕是跟自己女兒的同學說話,夏鬱的口氣還是淡淡的,如同和一個同齡人交談,並不讓人舒暢也不讓人反感:“但我不喜歡她。”
看來這個女人火眼金睛的很啊,一眼就看穿了那個圓圓是什麼樣的人,都說做律師的眼睛毒辣,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於是幽蘭綻放出一個動人的微笑,竭力讓嗓音柔和動聽:“那我呢?”
“你的話我不太好說。”夏鬱的強調依舊冷冰冰的,甚至眼中還多了一份嫌棄:“倒是你不用笑得這麼惡心,給人的感覺就跟發春的猴子一樣,虛情假意。”
大姐你做律師的本事怎樣我也不太好說,但若是罵起街來,我感覺農村的潑婦加起來還比不上你的一根手指。
幽蘭深吸一口氣,氣運丹田告訴自己冷靜。
“我很忙,你找我來到底想說什麼?”低頭看了眼手表,夏鬱的眼睛裏隱隱有了幾許逐客令。
幽蘭沉默了一會兒,讓語氣平靜:“我隻是想對你說,該對夏琳琳放手的時候,就該對她放手。”
那雙好看的眉毛不可思議的高聳起來,夏鬱的眼睛一下子睜大,從中射出了憤怒的火光,她有些克製不住的想要站起來。
“我是她的母親,你卻叫我放手,為什麼?”她冷笑著,極為不耐:“就因為你是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