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睿率先從錯愕中醒來,然後冷哼一聲:“如果他能動,恐怕你也不會站在這裏了。”
“老公,我相信你行。”裴小伍不理他,徑直走過去,對著地上的男人蹲下來,一字一句。
遲夫人嘴巴直哆嗦:“你你你,這不是存心為難我兒子嗎,來人,將二少爺抬起來。”
“等等。”
小女人迎著光,微仰著臉,那樣殷切而期待的眼神,令人鼓舞。
遲睿出聲,及時製止了下人們的行動。
心裏驀然升騰起一股希望,“楓,我也相信你行的。”
地上的人垂著頭一動不動,屋子裏陷入難耐的沉寂,壓抑著每一個人的神經。
良久,遲楓終於抬起頭來。
“老公。”裴小伍看向他,滿含期許地喚了一聲。
遲楓緩緩伸出雙手,搭在輪椅上,開始暗暗地積聚力量。
所有人屏住呼吸,盯著他的動作。
“啊——”
一聲低吼,遲楓靠雙手支撐起整個身體,坐進了輪椅,鬥大的汗珠從額頭上落下來。
“老公,你真棒。”裴小伍趴在他的雙膝上,喜氣而泣。
遲夫人跑過來,抱著小兒子的肩膀,一邊撫.摸一邊流淚。
遲睿踱過來,將母親與弟.弟一起抱住,視線落在一道柔弱的背影上,心,驀然跳了一下,或許,從現在起,他要重新認識這個小女人?
自此開始,裴小伍專門谘詢了醫生,為遲楓量身定做了一套康複訓練方法,理療、按摩、四肢運動,可是一個月下來,不見什麼起色。
“算了,沒救了。”遲楓逐漸失去了信心。
裴小伍不管,總是信心滿滿的樣子,連哄帶激將:“老師,不許泄氣,不然我會看不起你的。”
“真不知道你哪裏來的信心。”遲楓搖搖頭,也就由著她去了。
八月八,好像是什麼菩薩的生日,遲夫人信佛,便由葉傾城陪著去廟裏參拜,晚是還要在外麵過夜。
至於裴小伍,向來是上不了台麵的,加上要照顧老公,自然留守家裏。
難得的是大少爺也一天沒回來,家裏清靜自在,吃罷晚餐,她興衝衝地打算衝兩杯咖啡,與遲楓一邊賞月一邊聊會天。
“咦,糖沒有了,方姐?”茶水間,裴小伍搖著空糖罐問。
方姐正將製作好的花茶裝瓶,準備給遲夫人送過去,便頭也不抬地戳了她一句:“櫃子上有,不會自己找?”
提起保溫瓶揚長而去。
也是,人家從來沒將自己當主子看,又何必自討沒趣?
裴小伍默默地去搬了一張凳子來,爬了上去。
正對著頭頂的櫥櫃沒有,又懶得挪動凳子,便傾著上身打開旁邊的一扇門。
還好,看見了目標,隻是放在最裏麵,不得不掂起腳,才勉強摸到了。
“方姐,是你在茶水間嗎,幫我泡杯茶來。”驀然響起的聲音,熟悉入骨,伴隨著向這邊走來的腳步聲。
心裏一慌,身體一下子失去了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