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別告訴我這是襲樊城（8）
（玄德視角）
從她的話語之中我聽出了些許的質問，還有一些則是疑問。我聽不出是善意還是惡意，但起碼是個道理。
我大概可以確定，我的這句話似乎是打開了元直的某個開關。
“這個嘛……”我撓撓腦門，本想說出些大道理來，但思量片刻也毫無用途，隻得是實話實說，“我雖然知道我前去或許沒什麼用，但是在這種時候，果然還是想著可以幫個忙。”
“那若是上去了，也幫不了忙呢？”
元直繼續逼問，明明隻是一個很普通的話題，被元直這麼一說，我突然覺得嚴肅了起來。
轉頭瞧看元直，隻見她一臉得認真瞧看起我。眼神之中，似乎想要訴說出什麼，但是我卻看不出來。往下去瞧看，則見她雙手環抱著肩膀，上下輕輕搓動著，不知道是否是因為高處不勝寒的緣故。即使這裏其實並不算高。
嗯……
我想這個問題的答案對於元直來說應該頗為重要，所以隻得是閉目起來，緩慢而謹慎得思索起這個問題。
“啊是啊。元直你所說的我覺得挺有道理的。而你所說的這一點，我確實之前也思考過。”
我慢慢回答著，雙手則不住在城樓上的牆磚上磨蹭著，擦起些沙土，擦起些砂石。
“那個時候，我武藝比現在還差，馬術更是騎上去都頗為困難。那個時候我就在想‘啊，我的存在究竟是為了什麼呢？我既然這麼弱，躲在最後不就好了嗎？’之類的。”
說到這裏，我的視線抬起來，瞧看向遠方的敵軍，以蠻快得速度朝我們這邊衝過來。一邊衝鋒，一邊排列著陣列。
我用手捏起被我搓起的砂石泥土，讓她們盡可能湊成一堆。湊好之後，便繼續去磨蹭著去。
“但是時間一長，我便反問自己，我這樣真的好嗎。我就因為我能力不足，就要蜷縮在後方嗎。”我瞧看了一眼元直，見她同我一樣看著遠處的敵軍，隻是她沒有我這麼多小動作，隻是瞧看，順便聆聽我這邊的口水話，“但在這之後我則是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做，就算是幫不上忙，起碼還可以守護吧。”
我說完，便嚐試著用手去吧搓在一起的沙土砂石拿手撚起來，朝著遠方大力扔出去。
“雖然我現在站在城樓上麵，但我已經是做好了隨時帶領城中剩下的幾千人出城救援的準備的。”我摸了摸我腰間的兩把長劍。
也許在手中的時候我還看得見這些的形狀，但當脫手得那一刻，我則並沒有感到任何投擲的感覺。手中無物，而空中亦無痕跡。
但即使是這樣，也依舊是投出去了吧。那些砂石被我投了出去，北風一刮，飛到敵軍那邊，起碼總有一些碰到敵兵了吧。
這就夠了。
“……守護嗎。”我說到這裏，就見元直那邊似乎重複了最後我所說的兩個字，看起來，剛才我所說的話語元直確實是有在聽著。
見她一副思索的樣子，頭巾下麵的雙眼下撇，似乎被我這麼一說並未因此受到振奮。
“當然了，元直你自然和我不同。”我隨之也跟著她感慨起來，“你比起我是要有能力得多的，遇到問題的時候，想必可以去救更多的人吧。”
“不……”元直在一旁搖搖頭，“我並不行。”
“誒呀，元直，你又來——”
我苦笑了下，本想去說元直總是不必要得謙虛，但卻被元直抬起的手捂住了嘴。
“雖然玄德你可能覺得我這是一而再再而三的謙虛，但我必須要說，我確實什麼都不會。”
元直繼續說著。
我皺起眉頭來，側眼瞧看向元直，見元直的視線下撇，就好像是做錯了什麼事情的小孩子一樣。
“元直，為什麼要這麼說呢？”我心中實在是不解，“不管是上一場戰鬥，還是這場戰鬥，不都是你編排的嗎？你怎麼就變成什麼都不會了呢？！”
“我也希望這些是我想出來的。”
“……誒？”
剛才元直說什麼呢？
“你也希望……是什麼意思？”
我詢問出去，而元直把頭上的頭巾往下拉了一拉，遮住視線。
“沒事。”
她輕聲說著，似乎是希望讓我把剛才她所說的那句話忘掉一樣。
我自然是沒法忘掉的，畢竟這句話太奇怪了。所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不、不管怎樣，還是先——先、先看著當下的戰鬥好了。”元直話鋒一轉，頭巾下麵的麵目稍稍露出一點點來。
見她又結巴了，所以我知道她確實開始緊張起來了。而剛才那般強氣的樣子，如今也是弱化了不少。
……算了。
正如她所說的，此時候還是先等戰鬥贏了之後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