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冒險本身是需要目的地或者方向的,荷馬史詩裏的西西弗斯推著一塊無限滾落的巨石,月宮的吳剛砍著無限生長的桂樹,或許都是永遠都不可能達成的事,但這不重要,隻要知道自己要去哪兒,就可以前進。
可當我看到月光照耀下,被黃沙和黑暗掩蓋的荒漠,心中隻有迷茫,我不知道去哪兒,我的勇氣無處釋放。
這個暫且不論,回到最實際的一點,沒有水和食物,我能去哪兒?
多年的遊戲也是白玩了,哪有勇士不打敗魔王就能救走公主的?世上沒有輕而易舉的事情。
我不是勇士,成了莽夫。
在無限的懊悔中,不知不覺間,又回到了紮帳篷的地方。
那些長袍人還是沒有回來,大晚上的不睡覺嗎?
芭芭拉低著頭回到帳篷,我也跟掉毛公雞一樣沮喪地回到不遠處的大葉子床。
剛一躺下,我忽地翻過身,看著呼吸沉靜的小鍾離。
呃,我怎麼把帝君大人搞忘了?
想起白天那群凶巴巴的人,若是帝君大人有個什麼三長兩短,我豈不成了璃月的千古罪人了。
話說璃月好像已經沒了。
心裏又為璃月小小難過一會兒,想著未知的旅途與生存的憂慮,感覺又餓又累,心力交瘁,便閉上眼睛入夢,這是來到提瓦特的第一個夢,可惜並沒有在夢裏找到什麼好吃的。
天亮的時候,腦袋還是迷迷糊糊,但不得不睜開眼睛,身上感覺濕乎乎的。
翻身起來後下意識先看了一眼那幾間木頭小屋,門戶依然被鎖著,那群人還是沒有回來。
遠近各處的流浪者們都早已起來了,紛紛站在帳篷外麵,湊在植物的枝葉邊,用手中的石罐、木筒之類的器皿采露水。
芭芭拉和小鍾離也分別拿著一個竹筒和礦泉水瓶做著同樣的事情。
我摸了摸身上濕潤的衣服,立刻向小鍾離走去。
“爺,讓我來吧。”
小鍾離卻是將瓶蓋扭緊,然後遞給我,本來隻剩小半瓶水的瓶子赫然已經裝滿了。
采了這麼多?我接過來,四下一看,周邊植物葉片上的水分要麼被采擷幹淨,要麼被愈加熾熱的晨光攫取了,現在已然是露水停留在塵世的尾聲了,可以想見,這瓶水必定是努力了許久的成果。
想及此,心中不免羞愧起來,手中這瓶水前所未有地沉重,拿著亦是多了份小心翼翼。
“咳咳。”
聽到小鍾離的聲音,我轉過頭去以為他有什麼事情,但卻發現他臉色有點奇怪。
“爺,你身體不舒服?”
我小聲問道。
小鍾離麵上有些遲疑,我便蹲下身摸了摸他額頭。
“沒事的爺,隻是小感冒,很快就好了。”我安慰道。
野外晝夜溫差較大,又是這麼潮濕的環境,果然芭芭拉的擔憂不無道理,同時我也警醒到,帝君大人真的和普通人一樣了。